小暴指着那片翻滚的蓝色海浪说，“萎了那就换一朵，这里的所有花，随便你摘取。”

凌知笑道，“让她们鲜活的开在月下不比插在花瓶中好吗？摘掉的话迟早都会枯萎，届时这花圃都要空了。”

她眉眼温和，眉宇间却有化不开的愁绪。

小暴看了她半晌，忽的将脸转向盛大的花圃，缓缓地说。

“没有关系。”

“如果没了，我还会继续养的。”

“只要你喜欢。”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很轻，轻的几乎听不见。

他以为凌知不会再来这里看花的，今天见到她再来，小暴自然十分开心。

这样与她相处的时间又多了一些。

从来没想过自己一向暴躁嚣张，也会有小心翼翼只为靠近他人的时候。

如果说他的初衷是对凌知动了一点‘双修’的小心思。

那凌知温柔梦幻的眼睛和轻柔的抚摸，已经无声无息的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看见蓝焰火，他便会想起凌知的眼睛。

于是他在黑沙州养了一片花圃。

即便中间有一段逃避和拒绝让他心中不痛快，但这次在黑沙州重见，他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酸酸的触动。

那是相逢的喜悦。

发自内心的。

凌知扭过头来看他，柔声道，“你很喜欢这花吗？”

小暴的睫毛轻轻抖动两下，缓缓与她对视。

那双眼睛比记忆里更惊艳，珠光闪动，在蓝焰火的映照下风情迷人。

他颔首答道。

“喜欢。”

凌知感叹，“真好。”

“有你的细心养护，她们真幸福。”

小暴不再接话，而是坐在她身边，修长的手指悄悄地卷着她垂散的发丝。

只是。

怎么总觉得今夜怪怪的。

他扭头朝身后的沙山看去，打眼望去一片茫茫墨蓝色，并无什么异样。

殊不知那座黑沙山后，司无崖也正仰躺在沙子上，遥望残缺的明月。

月光的照耀下，他的面色愈发的苍白，墨眸半瞌，神色晦暗看不清他的情绪。

薄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化作一口气息叹出。

他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一道暗红的线出现在他的皮肉之下，这颜色与体内邪骨中渗出的颜色一般无二。

-

翌日，小暴便被司无崖召到殿中交付任务。

小暴拔高了声音道，“什么？”

司无崖又淡淡的问，“你不愿意么？”

他又连忙压下心中情绪，抱拳道，“掌教大人，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她一向都是由左护法看照，如今怎么要换人？”

司无崖：“本座自有安排。”

“你若是不愿意，让黑熊来亦可。”

小暴几乎跳脚。

“没...没有不愿意，属下领命。”

黑熊那个货只会偷袈裟，会保护个屁的人！

谈妥后司无崖盯着他道了一句。

“你可要看好她，若有意外......”

威胁的意味不明而喻。

“掌教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尽心竭力，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小暴抱拳，语气铿锵。

司无崖这才懒懒的挥手，将小暴遣了出去。

见四下无人，小暴立马化身一只矫健的豹猫在殿中上蹿下跳。

呜呼！掌教大人说让他照看小凌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