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正时,宫内来人传话,“皇上口谕,宣琛长王子即刻入宫。”
仓促间,宫琛喊来吴立陪我,然后便跟传旨之人出府了。
回来时,以至三更。碧红一直陪着我等着,见他回来后,便欠身告退了。
他神色不太好,见榻上整洁,并未有下榻之痕,开口道:“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我关上门,道:“不累,与碧红说说话,顺便等等你也无妨。”
他坐在榻上,久久不言语。
我也不再开口问,毕竟他这种表情,一看便是发生很大的事了。
后来,在我准备递给他茶水时,他才开口,道:“宫謦死了。”
我手中的茶杯瞬间滑落。宫琛一个衣袖拂过,准确无误地捞回了杯子,水却撒了几滴,他蹙眉:“你无需担忧,有我在。”
我压住心中的惊慌,问他:“如何死的?查到了吗?”
他望着我,似乎在斟酌如何与我解释,我在他开口之前,抢话道:“我想听真话。”
他惯性颤眸,压了一口茶水,才道:“与前些日子死在朝堂上的王氏父子一样,死于灵种之毒。”
灵种……那种三日不食便血脉凝结的毒药?……三日,是啊,距离今日,謦公主被关入天牢整整三日了……
宫琛的眉头蹙的更深了。
可是謦公主是谁?吃穿用度皆有专人负责,那种毒又是怎么悄无声息进入她身体的?如此说来,连皇宫也不安全了?
我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皇上呢?皇上可有被下此毒?”
宫琛的眸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颤动了好几下,而后摇头:“皇伯应当不会。如若真有心怀不轨之人,绕过宫謦,却不对皇伯动手,又是为何?”
这倒也解释的通,可是謦公主死了,又有什么作用呢?
如若是杀人灭口,那么这个人便是她所见过的人之一?是怕她暴露自己的身份还是这謦公主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如若是为了引起两国纷争,让池国怀疑天朝别有用心,好拿不出犯人,这似乎又有点儿不合逻辑。毕竟天朝皇帝大义灭亲都愿意将人交出去了,那么在众人看来,交个活人与死人,又有何差别?无非是免她受皮肉之苦,可与万千黎明百姓、江山社稷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所以这一点完全可以排除。
那么,就是杀人灭口了?
灭口……这謦公主生活轨迹简单明了,因为尚未出嫁也没有自己的府邸,一直生活在宫中北面的幻月殿,对外也称公主宫,因此她所接触的人可谓是屈指可数。公主宫这么多年,几乎都是宫中老人与贵妃心腹,想要避开他们去下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那么她到底是怎么染上的……
宫琛起身,与我道:“先休息吧,一切事宜明日珄儿来了再议。”
说着,他下了外裳搭于衣帐之上,见我仍旧立在原地,不动手,他望着我,上前为我也卸了披风,道:“王妃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