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亵渎灵性（一）

“...”御门宅通过了望装置室，观察着距离格朗玛娜探索舰约二十海里开外的都勒休戈大图书馆，郁罗兰、拉菲、独角兽和獒都来到了这块占地十多平的空间，扎堆的人仿佛能为彼此带来一点应对未知的勇气。

“情况怎么样？”郁罗兰其实已经查看过，但由于是黑夜，本就光线不佳，即便有辅助观察的特殊滤镜也还是没法从平静的钢铁岛屿上发现任何异常。

“黑黢黢的，看得眼睛酸，”御门宅叹了口气，“只能想点办法把‘眼线’投进去。”

“组织蛮啾探索队吗？”郁罗兰瞬间领悟到了御门宅话外音，后者点了点头。

“但是不用再让御铁者乘坐快艇投放。”御门宅想了一下，“独角兽，你的舰载机所能极限搭载的重量如何？”

“嗯呒，没试过，但应该可以载着蛮啾吧？”独角兽不确定地回答。

“那就先试试看。”

甲板上独角兽脚下排列着一百架体长三米、宽近五米的舰载机群，舰娘们的舰装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一种特殊能量，但也具备实质物理结构，因此搭载蛮啾探索队是理论上可行的。在一行人的注视下，圆滚滚约半米高、佩戴着‘防爆、安全’标语安全帽、身穿醒目红色工服的蛮啾蹦蹦跳跳地‘走’到了舰载机中段，御门宅向独角兽努了努嘴，后者点头，停在甲板上的舰载机滑翔着，逐渐抬升。

“飞起来了！”独角兽兴奋地胳膊用力夹住优酱，布偶状的优酱挣扎着前蹄，翅膀拍打独角兽的腕部，这让激动的独角兽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忙摸了摸优酱的背部，权作安抚。

“嗯，那就等蛮啾探索队传来画面，再判断下一步的行动。”御门宅目送着一架架舰载机升空，没入到暗沉云穹之间，半晌，迎着其他人的目光朝着指挥室走去。

昏暗的海面上，渺小的舰载机如同暴雨之下的蒲公英种子，似乎轻易就会被动荡冲起的海浪拍入成吨成吨的水体之下，但这些纤细的铁鸟迅捷灵敏如同雨燕般无惧汹汹翻滚的深色海水抵达了色调朴灰、充斥着哀凄氛围的钢铁岛屿之上。

舰载机穿梭着逐渐向路面压近，在达到某个高度之后，溜圆的蛮啾奋力往下一跳，短短的仿生鸡爪无声地蹬踏在硬实的大地，将乘客运送到目的地后，舰载机并没有立刻返航，而是盘旋在上空。

虽然造型很可爱，但蛮啾探索队的功能性无可挑剔，超长待机的画面录入、柔韧能够抵抗强冲击的阵守级防御、半智能化探索归航系统以及超轻超静的作业行动无一不彰显着帝国对‘探索队’型蛮啾倾注的心血。蛮啾走进了金属闸门，黑糊糊的倒塌废墟似乎和先前并没什么两样，只是在经过半蝎人尸骸区域时，由于莫名的湿度增大，导致光滑的易凝固胶状肉质形成的路面极其难走，得益于蛮啾脚部的钩爪设计，虽然坎坷了些，可总归有惊无险地顺利来到了核心区外围。

入目所见，地面堆积成山的御铁者武装让人下意识会以为来到了格朗玛娜军械库一样，威慑者硕大的体型在小丘般堆砌的金属外甲中格外引人瞩目，探索蛮啾迈着憨态的步伐朝着最近一架撕裂武装走去，“啪嗒”探索蛮啾的脚踏在了一层浅浅的水面上，凑近了，那具撕裂武装内部完全剥落了所有血肉的洁净骨骼映入到了探索蛮啾的摄影区域。

有些吃力地顺着腹部凹陷下的装甲断面钻进白骨森森的撕裂武装内部，探索蛮啾外部仿生的疏水皮层沾染上了一层亮晶晶，它晃动着脑袋朝着前后两端看去，下半身的方向都是清一色的惨白，而上半身则能够从咽骨接口隐隐发现一抹粉红在蠕动，蛮啾不嫌挤不嫌累地勤恳朝着头部蛄蛹着，双爪吃力地甩动试图从外部借到能够发力的蹬点。

近了，探索蛮啾看到了那抹粉红色的真容，是大脑，那颗大脑似乎还在活跃着，外皮层涌动仿佛其中寄宿着奇奇怪怪的东西即将忍不住破壳而出，探索蛮啾张开人畜无害的尖嘴，露出一节精巧的电钻，钻破骨面，探索蛮啾来到了那颗大脑前，似乎是察觉到不自然的动静，原本蠕动着的脑皮层褶勾内忽然挤开一只只竖瞳，只持续了一秒，眼睛们在意识到探索蛮啾没有生命后，索然无味地合上了，那颗大脑也从活跃变得沉寂。

“兹拉”探索蛮啾凑上去，将尖嘴探出的电钻刺入到那颗诡异的大脑，“啊啊啊”令人心神震颤的惊悚惨叫似乎能跨越机械直接灌入大脑，就连探索蛮啾也短暂‘失神’，它的信号接入突然断掉了，刺破的脑层渗出一滩滩浑浊腥重的黑色液体，隐隐能够从中看到疑似眼白的杂物。

过了一会，探索蛮啾挣扎着从撕裂武装中挤出，尖嘴边缘附着那些黑色液体，它的采集功能也十分完善，虽然单次容量有限，但也足够。探索蛮啾继续搜寻着，地面的液体似乎越积越深，亮晶晶不自然反光的液面让蛮啾意识到了不对劲，没等它走到那些身体不断渗漏出液体的‘威慑者’们，“嘎查嘎查”液体如同拥有意识一样地在尝试扯裂探索蛮啾。

“biupu！”探索蛮啾小短腿一蹬，隐藏在仿生羽毛之下的滑翔翼伸开，与此同时短暂腾跳到半空的探索蛮啾下肢豁然缩回，露出两段深黑色点火管，橘红色火苗从中窜出引燃动力，它在升空，大概液体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这东西还能飞，慢半拍地探出两只流动态的巨手按向已经起火加速的探索蛮啾。

“嘭噗！”点火加速度，探索蛮啾已经窜至天花板近半的高度再度攀升，几乎贴着天花板，探索蛮啾身体向前一倾，朝着外环区域冲刺起来，液体大手的移动速度令人堪忧，伸出去一截发现已经撵不上探索蛮啾，悻悻地重新缩了回去。

“滴答”威慑者冰冷的甲面垂落下水滴，为重回寂静的核心区带来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