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林墨忙着调整工业的发展方向,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期待。
而另一边,裴戎看着各地报上来的粮食产量,眉头紧锁,对即将到来的冬天忧心忡忡。
本就因为干旱,灌溉不及时,麦子种得晚,收得也晚,产量本来就比平常低了两成。
祸不单行,到了成熟收获的时候,又碰上了蝗灾。
幸好,蝗灾没有闹大,只在小范围零星爆发,没有聚集成梦里那种遮天蔽日的规模。
他之前在安定郡撰写并下发的防治办法也算是派上了用场,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只是,这么一闹腾,又损失了不少粮食。
最后算下来,今年小麦的产量竟然是往年六成多一点。
这么点粮食,既要供应前线将士的粮草,又要填饱治下百姓的肚腹,实在是令他左支右绌,捉襟见肘。
他想到那几个胆大包天的县令,因为罔顾政令,导致治下的良田被蝗虫给啃了个精光。
如今,不但交不上公粮,还要府城从本就不多的粮食里拨出一部分去赈灾。
裴戎脸色一黑,将账册狠狠地摔在桌子上,冷冷地哼了一声。
既然只顾玩乐,不愿做事,那就干脆回家养老去吧!
换县令倒是容易,吏部那里候缺的人多的是,依附于家族的寒门优秀子弟也多得很。
不过,即使换上了听话的县令,想要即刻弄到足够的粮食也是难上加难。
常平仓早已空空如也,老鼠进去都流泪,还得留下两颗花生米再走。
自从去年流民暴乱,冲击抢劫几个县城之后,各地的乡绅地主人人自危,皆是一口咬定家中没有余粮,义仓便也名存实亡。
寺庙和道观只在初一,十五布施几锅米粥,再多,便没有了。
这该如何是好呢?
裴戎眉头轻蹙,只觉得到处都是漏风的窟窿。
他轻叹一声,认命地捡回账册。
从头开始,一条一条地细细盘算,绞尽脑汁地腾挪,恨不得将一粒粮食劈成四瓣来用。
裴戎刚刚捋出点头绪,眉心还没来得及舒展,就见裴莫推门而入,面上带着化不开的忧虑。
他将手里的公文递上,“大人,胡非将军又发文来催粮了。”
裴戎接过,却并未打开,而是随手搁在了桌案上。
他揉了揉眉心,不顾形象地往后一靠,长舒一口气,抬眼看向裴莫,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说吧,胡将军这次张口要多少?”
裴莫抿了抿唇,神色有些为难。
片刻后,才低声吐出三个字,“三万石。”
“三万石?”裴戎闻言,眉梢一挑,冷笑一声,“他倒是敢开这个口,这些粮食,足够十万百姓,紧紧肚子,吃上三个月了。”
他的眼神陡然一厉,语气一沉,“朝廷的军粮呢?如今到了哪里?”
裴莫低下头,声音更是轻了几分,“回大人,朝廷的军粮......还在路上。据报,运输队在途中遭遇了好几股匪患,耽搁了些时日。”
“匪患?”裴戎冷哼一声,指尖轻轻敲击桌案,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