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透着几分萧瑟与悲凉的秋日,枯黄的树叶在枝头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那无情的秋风扯落,卷入这尘世的悲凉之中。焦仲卿站在焦家那熟悉的庭院里,当得知刘兰芝要改嫁的消息时,仿若遭受了晴天霹雳,整个人瞬间僵住了,宛如一尊失去了生命力的雕像。周围的一切景象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唯有那如利刃般锋利的消息,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脑海里疯狂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尖刺,狠狠地扎进他的心房,一下又一下,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风呜呜地吹过,带着丝丝凉意,卷起地上早已干枯的几片落叶,那些落叶在空中打着凌乱的旋儿,似是在这庭院中无助地徘徊,又好似在为焦仲卿这悲惨的境遇而哀伤叹息,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是无奈的悲泣。
焦仲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那原本还算红润的嘴唇此刻不停地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痛苦。半晌,他才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一般,回过神来,紧接着,便不顾一切地朝着刘家庄的方向狂奔而去。他的脚步慌乱而急促,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焦急与绝望,一路上,他撞开了不少路人,旁人投来的或是诧异或是疑惑的异样目光,他全然顾不上,此刻,他的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到刘兰芝,要当面问个清楚,哪怕只是再看她一眼也好啊。
好不容易赶到了刘家庄附近,焦仲卿这才稍稍放慢了脚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却也顾不上擦拭。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急切地四处张望着,试图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寻找到刘兰芝的身影。正巧,看到了刘兰芝家的一个丫鬟在井边打水,那丫鬟正费力地摇着辘轳,木桶缓缓从井里升上来,溅起些许水花。
焦仲卿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去,那急切的模样,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一把拉住丫鬟的衣袖,焦急地问道:“姑娘,兰芝她……她当真要改嫁了吗?你可一定要跟我说实话呀,求求你了。”
丫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中的水桶差点又落回井里。她抬起头,认出是焦仲卿,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怜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缓缓点了点头,说道:“焦公子,这事儿千真万确呀,老爷和夫人都已经应下了,小姐虽不情愿,可也拗不过家里的意思,这些日子呀,小姐整日以泪洗面,人都瘦了一大圈了,如今正伤心着呢。”
焦仲卿听闻此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仿佛都颠倒了过来,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几晃,若不是靠着旁边的土墙,恐怕早已摔倒在地。他用手死死地扶着土墙,粗糙的墙面蹭破了他的手掌,他却浑然不觉疼痛,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又急切地抓住丫鬟的手臂,声音都带着一丝哭腔地问:“那兰芝现在何处?我想见她一面,哪怕只是说上几句话也好啊,求求你了,姑娘,帮我这一回吧,我这辈子都会感激你的。”
丫鬟面露难色,她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脸上满是纠结的神情,小声说道:“焦公子,老爷吩咐了,不让小姐再和你见面了,我要是帮了你,被老爷知道了,可少不了一顿责骂呀,说不定还会被赶出家门呢,我……我实在是害怕呀。”
焦仲卿见状,心急如焚,他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那玉佩质地温润,一看便是件珍贵之物,他毫不犹豫地塞到丫鬟手中,哀求道:“姑娘,这块玉佩你收下,就当是我求你的,我和兰芝情分深厚,如今遭此变故,若不能见她一面,我怕是活不下去了呀,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她在哪儿吧,我保证,绝不会连累你的。”
丫鬟看着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焦仲卿那绝望又恳切的眼神,心一软,咬了咬牙,低声说:“焦公子,那你且去村外那片树林等着,我找机会悄悄带小姐过去,不过你可得快点,别让老爷发现了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就完了。”
焦仲卿如获大赦,连连点头,赶忙道了声谢后,便匆匆朝着村外的树林赶去。那片树林平日里本是个静谧美好的地方,绿树成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仿佛是大自然奏响的美妙乐章。可此刻在焦仲卿眼里,这一切却都变了样,那绿树像是一个个沉默的旁观者,冷漠地看着他的痛苦,鸟儿的歌声也仿佛成了刺耳的嘲笑,整个树林满是凄凉与哀伤,就连那洒下的阳光,都透着几分寒意。
焦仲卿在树林里焦急地踱步,他的脚步杂乱而沉重,每一步都踩在落叶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好似也在为他的命运悲鸣。他时不时地伸长脖子,望向刘家庄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期盼与焦急,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如同煎熬一般,那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刻都像是在他的心上狠狠地割上一刀。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那树林的小径尽头,焦仲卿看到刘兰芝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朝树林走来。刘兰芝面容憔悴得让人揪心,原本那白皙娇嫩的脸庞如今消瘦了许多,颧骨高高凸起,双眼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显然是这些日子不知流了多少眼泪,那眼睛里早已没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无尽的悲伤与绝望。她身着一身素色衣衫,那衣衫在秋风中显得越发单薄而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她整个人就像是一朵即将凋零的花,在这残酷的命运面前,摇摇欲坠。
焦仲卿赶忙迎上前去,他的脚步急促而慌乱,没几步就来到了刘兰芝面前。看着刘兰芝这般模样,他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半晌才艰难地挤出一丝沙哑的声音,喊道:“兰芝,真的是你啊,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刘兰芝一见到焦仲卿,那压抑许久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眼泪夺眶而出,她不顾一切地扑进焦仲卿怀里,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回荡在树林里,充满了悲戚与无助,她边哭边说:“仲卿,你怎么才来呀,我好苦啊,我不想嫁给别人,可哥哥他……他根本不听我的,非要定下这门亲事,我都快被逼疯了呀,我该怎么办呀?我每天晚上一闭眼,想到要和别人在一起,我的心就像被刀绞一样疼啊。”
焦仲卿紧紧抱住刘兰芝,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他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那泪水打湿了刘兰芝的发丝,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他轻抚着刘兰芝的后背,试图给她一些安慰,可自己的声音却也因哽咽而颤抖着,说道:“兰芝,我都知道了,我也不想这样啊,我心里只有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别人呢?可我娘那边……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呀,我和她怎么说都说不通,她以死相逼,我……我真的是左右为难,我对不起你,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