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家庄那不大却满是生活气息的小院里,原本该有的宁静祥和此刻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仿佛浓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空间,让院子里的每个人都觉得心头像是压了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刘兄一脸严肃地站在院子当中,他背着手,那宽厚的肩膀微微耸起,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犹如冬日里结了冰的湖面,冰冷且坚硬,仿佛他此刻所做的这个决定就是不可更改的天条,任谁也无法撼动。
而刘兰芝则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宛如一只受伤的小兽,试图在这小小的角落里寻得一丝庇护。她瘦弱的身躯不停地微微颤抖着,仿佛正承受着无尽的寒冷与恐惧。红肿的双眼早已没了往日的灵动与光彩,此刻满是绝望与无助,那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那苍白如纸的脸颊不停地滑落,打湿了她身前的衣衫,在那布料上晕出一片片深色的痕迹,可她却像是浑然不觉一般,只是沉浸在那如深渊般的悲伤之中,整个人仿佛已经与这周遭的世界隔离开来。
刘兄清了清嗓子,那刻意放大的声音打破了屋内屋外那令人揪心的寂静,他提高了嗓音,朝着屋内喊道:“兰芝,今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那府君之子对你有意,又遣人来说了好几回媒,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亲事,咱家可不能再推脱了。你也别再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了,得为咱们家的将来好好考虑考虑。”
刘兰芝听闻此言,身子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了一般。她缓缓抬起头,用那满是泪痕的双眼望着屋外的哥哥,眼神里满是哀求,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哀求道:“哥哥,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啊!我心里只有仲卿,他就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呀,我怎能嫁给别人呢?你就放过我这一回吧,我真的做不到啊。你要是硬逼着我,那就是要了我的命啊,哥哥。”
刘兄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那原本就严肃的面容此刻更添了几分冷峻。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子,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站在刘兰芝面前,微微低头俯视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就如此执迷不悟呢!焦仲卿他能给你什么呀?你在焦家待了那么久,受尽了委屈,最后还不是被人家嫌弃,赶了出来。他连自己的母亲都劝服不了,又拿什么来护着你,给你幸福呢?你就别再傻了,妹妹,现实可没你想的那么美好,你得清醒清醒了。”
刘兰芝赶忙站起身来,她摇晃着哥哥的手臂,那双手纤细却因用力而指节泛白,泪如雨下,急切地说道:“哥哥,我和仲卿是真心相爱的呀,那些过往的日子里,他待我极好。我们一起在庭院里吟诗作画,感受着诗词里的浪漫与美好;一起操持家务,哪怕是洗衣做饭这样的琐事,我们都做得有滋有味,因为有彼此的陪伴呀。我们相互扶持,不管遇到什么难事,都一起面对,每一个瞬间都是我最珍贵的回忆,那是多少钱财和权势都换不来的呀。虽然现在遇到了难处,可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总会有转机的呀,你不能就这样拆散我们啊,哥哥,求求你了。”
刘兄一把甩开刘兰芝的手,皱着眉头说道:“哼,坚持?你拿什么坚持?焦家老太太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是个固执己见、说一不二的主儿,她是铁了心不要你这个媳妇了,你还指望焦仲卿能违背他母亲的意愿,和你在一起吗?别天真了,妹妹。就算他有心,可那毕竟是生他养他的亲娘啊,他怎么可能为了你,和自己的母亲彻底决裂呢?你就别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美梦了,面对现实吧。”
刘兰芝被哥哥这一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慌乱地靠着墙才站稳了身子,哭得更加伤心了,那哭声在屋子里回荡着,充满了悲戚与绝望:“哥哥,就算前路艰难,我也愿意等啊,我不怕吃苦,只要能和仲卿在一起,哪怕日子过得清苦些,我心里也是甜的呀。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这份心呢?爱情难道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你只看重那些外在的东西,可那些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啊。”
刘兄来回踱步,他的脚步显得有些焦躁,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刘兰芝那破碎的心上。他停下脚步,看着刘兰芝说道:“兰芝,你不能只想着你自己的感情啊,你也得为咱们这个家考虑考虑。那府君之子,他家有权有势,在这县里那可是响当当的人家。咱们要是和他家结了亲,以后咱们家在这县里的地位可就不一样了,出门别人都会高看咱们一眼。家里的生意也好做了,能有更多的机会,爹娘也能跟着享福,不用再像现在这样辛苦劳作了。你忍心因为你的执拗,让全家人都跟着受苦吗?你可不能这么自私啊,妹妹。”
刘兰芝咬着嘴唇,嘴唇都快被咬出血来,那丝丝血迹渗出来,带着一抹触目惊心的红,她哽咽着说:“哥哥,我知道你是为了家里好,可我这一辈子的幸福就这样没了呀,难道为了这些,我就得牺牲自己的感情吗?这对我太不公平了呀。我的幸福难道就可以被随意拿来交换吗?我也是个人,我也有自己的感受啊,哥哥,你怎么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想呢?”
刘兄叹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可眼神依旧坚定,就像那已经认准了方向的舵手,不会轻易改变航线:“妹妹,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不公平的,人活着,有时候就得做出些取舍。你现在觉得痛苦,那是因为你还陷在那所谓的感情里出不来,等你真嫁过去了,过上好日子,享受到了荣华富贵,你就会明白哥哥的苦心了。感情这东西,时间长了也就淡了,可实实在在的好日子那才是长久的呀。”
这时,刘母从屋外走了进来,她的眼眶泛红,显然也是刚刚偷偷抹过眼泪,那脸上满是无奈与心疼交织的神情。她走到刘兰芝身边,轻轻拉过她的手,那双手粗糙却无比温暖,就像冬日里的暖阳,试图给刘兰芝一丝慰藉,劝说道:“兰芝啊,娘知道这事儿让你为难,可你哥哥说的也在理呀。咱们家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你爹走得早,娘一个人拉扯你们兄妹俩长大,这其中的艰辛你也是知道的。如今有这么个机会能改变咱们家的现状,娘心里也不好受,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娘也不想看你这么痛苦,可咱们有时候就是拗不过这命运呀。”
刘兰芝扑进母亲怀里,放声大哭,那哭声里饱含着无尽的委屈与悲伤,仿佛要把心里所有的痛苦都通过这哭声宣泄出来:“娘,我不想啊,我真的不想嫁给别人,我只想和仲卿在一起,娘,您帮帮我吧,您劝劝哥哥呀。我知道您也为难,可我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弃我的幸福啊,娘,您最疼我了,您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刘母轻抚着刘兰芝的后背,眼泪也止不住地流,那泪水一滴滴落在刘兰芝的肩头,打湿了她的发丝,声音颤抖着说:“孩子,娘也不想看你这么痛苦,可这事儿,娘也做不了主啊。你哥哥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操碎了心,他也是想着能让咱们一家人过上好日子呀。咱们不能不顾全大局呀,这家里的事儿,哪能只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呢,娘也没办法啊,孩子,你就体谅体谅娘和哥哥吧。”
刘兄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有些不忍,可还是硬着心肠说:“娘,您别再心软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兰芝,你也别再哭闹了,那府君之子那边已经在准备婚事了,人家那可是热热闹闹、风风火火的,咱们家也得赶紧着手准备起来,可不能失了礼数,让人家挑出咱们的不是来呀。这门亲事关乎着咱们家的荣辱呢,你可得懂事些啊。”
刘兰芝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绝望,那眼神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了丝毫生气,她冲着哥哥喊道:“哥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呀,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你为了那些所谓的权势和富贵,就不顾我的感受,不顾我的幸福,你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哥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