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双眼涨的通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收在袖袍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小小的拳头上泛白的指骨尤其显眼,有些阴冷得慑人。
“你是拿你和江山来做比较吗”
高纬神态自若的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还颇有笑意的抬眸瞥了她一眼,说:“他是咎由自取。”
高纬表情痛苦,抬起手一下又一下的戳着自己的胸口,声音刺耳:“我以前就喜欢你,到现在还喜欢你,我觉得我没有错。虽然我不知道如果你和仁威没有到那种地步,你和我会不会有心意相通的可能,可是我对你的感情就摆在这里。我可以不要江山、不要权势,我也可以放下身上所有的一切和你去过男耕女织的生活,即便我现在什么都不会,但我也觉得快乐。在南邓村的那几天,为了做篱笆我的手几乎都被划破了,有些木屑直接没入了指尖。说不疼是骗人的,可是更多的我是埋怨自己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做不好。我知道你心里抵触我,却也知道你常常坐在我的背后看着我……我想做好,也想做的更好,我要的不是那些繁复无常的事情,我要的只是想循着心意过我自己想要的清闲日子。”
小怜呼吸一窒。
“你——”
看到高纬似乎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转身往他刚刚坐着的地方走过去,小怜赶忙凑上去,在他的身后神色焦急的看着他略显孤寂的背影,声音有些慌乱:“大齐本身存在的问题与我没有任何关系,那都是你们一点一点让它变成这样的。让你变成这样,我有责任,可是想到我爹还有阿俨、长恭哥哥他们,我就觉得我做的这些根本不算是什么。陆令萱自缢之后大齐在我的眼中倒是变得寻常了一些,只是她死了也无法对之前做的所有错事赎罪。大齐会分崩离析,是因为你们在与周国交战的时候有太多的朝臣归降于周国。现在,即便安德王想再为大齐做些什么,但是你看周国现在的兵马,又怎么可能是安德王能够应对得了的”
高纬转过身子,脚步轻轻地往回走了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停了下来,目光幽静的看着她:“其实每个人心里的价值观都不同的,你没发现吗别的人我不评价,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自己的价值观是什么。这个皇位,我从懂事以来就不看重,我还告诉过父皇说如果可以的话可以把储君之位给仁威的。我不稀罕江山,更不稀罕这些虚无的权势,而且当我坐在了那个金光闪闪的位子上,我仍旧过的不自在,我仍旧过得不如一个平凡人。为什么因为我生在皇家就要给自己找烦恼因为我生在皇家我就必须这么累小怜,你说我和他们不一样,那的确是不一样,他们看重江山这类的死物,可我看重的是我自己的内心!”
“那你作何打算”
愤懑的转过身子大步流星的往院落外走去,小怜的脚步似乎每一步都踩着火药,怒气冲冲。
经过看守的士兵时,依旧没有一个人敢伸手拦她,更没有人敢出声询问她为何是这样的脸色,只能面面相觑的目送她一路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落,小怜就见到小荷似乎急的快要跳脚的在一旁等着她。
一见到她回来,小荷欣喜的睁大了眼睛迎上去,眼神中却满是担忧:“冯姐姐,你刚刚去哪里了”
一路从长廊走回来,小怜原本被高纬那副表情气得不轻的情绪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小荷,没有先开口说些什么,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缓缓地坐在床沿上,才开口:“去了隔壁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