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心找到另外的答案。

“真是……太狡猾了啊……”柳若梦泪如泉涌，“给予了别人梦寐以求的阳光，惹得他人挂肚牵肠，自己却又躲了起来，防守得固若金汤……”

“很抱歉，我也是最近才想通，不该在你们付出真心时装作无事发生。”李默然郑重地看向对方。

“不过就像你刚才看到的底色一样，有些东西，我不会退让。所以我无法答应你之前的条件，但这和我的失误和对你的亏欠并不冲突。”

“这就是我能回应的真心和承诺了，无论你答不答应，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如果柳若梦在了解了自己的真心之后也不愿意合作，那李默然就只能先将她困在这幻境之中去推进计划了。而对方就算答应合作，也只能回报其他的心意，自己终会离开这个世界的这件事无法改变。

“这两千多年，辛苦你了。”

“罢了，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柳若梦无力地低下头，“但还是谢谢你，愿意告诉我所有的真相，我之后不会再阻止你，你也忘了我吧……”

“不会忘的，小世界中的所有造物，我都不会忘的，哪怕你们能忘记了我，我也不能忘记你们。”李默然笑了笑，“你们的真心，让我有时感觉，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的‘不正确’。”

接受真心，予以回应，并非委曲求全，而是以真心相换，这是李默然找到的答案。

场景回到了雨夜，天空渐入拂晓。

李默然完成了自己的“斩断凡尘”，却又同时“遁入凡尘”。

柳若梦却是思绪万千，心中的“药老”和真实的李默然同时摆在了她的面前，从一开始的无法接受，到终究只能接受，她的“斩断凡尘”和“遁入凡尘”才刚刚开始。

她整理了情绪，缓缓开口问道：“我只是还有一事不明，为何你会以别人的幸福作为自己的幸福？”

李默然愣住了，其实他虽然一路走来形成了这样的信念，但也始终没有仔细分析过这种信念的成因。

是第一个小世界慧明修女的救赎，还是第二个小世界众人给予他的支持和温柔，亦或是第三个小世界中对宁雪的承诺？

可能都共有之，但这些似乎都只是过程，不能作为回应柳若梦的答案。

思索了片刻后，他给出了一个猜想。

“那种感觉，也许和爱相差无几。”

“虽然因为人通常只能注意到自己的性质，爱大多是自己的事，很多时候是比较自我的，但它很独特，因为它同时又是一个付出真心的过程。”

“即使有占有欲、情欲，希望能掌控对方，可作为一种付出，却也在期盼着对方过得更幸福更好，虽然这种为你好的想法有时候是基于‘伪像’产生的，会变成对方的枷锁……”

“可你总会忍不住去憧憬，憧憬对方那幸福的笑容，在对方获得幸福的时候，你的内心也会因为这段社会关系而获得满足，你也会因为对方幸福而高兴。”

李默然想起了自己和教祖的对峙，突然释怀地笑了。

“或许就像我的弱点一样吧，因为极度地缺爱，反而导致我对社会关系追求的欲望胃口非常大，单一的爱是希望某个人幸福，可我极度贪婪，我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幸福。”

“当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而开心时，返回来的那份满足的叠加，就是我欲壑难填的幸福渴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