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云墨这个时候也明白了刘庆郸的意思,眉间蹙起的褶皱淡了下来,颇有一种云开雾散之感。
“照这么说,柳家因为柳英才需要重视,但拖垮柳英才的,不是别人,而是柳家。”
“殿下说的是。”
“但柳家推翻容易,需要顾虑的,却是柳贵妃。”
夜云墨突然整个人表情一变。
“等等,舅舅!你不会是想说父皇会因为柳贵妃保下柳家吧?”
“难道我们找到了足够的罪证,找人上奏到父皇那里还不够吗?”夜云墨急急地问道,眸中却带着试探。
刘庆郸摇头,“自是不够。”
“你以为皇上不知道柳家做的那些事吗?”
“为什么京中乡试会有人捅了出来?
捅了出来皇上又是如何做的?“
夜云墨心灵福至,登时看向刘庆郸。
两双长得极为相似的眼睛齐齐对上,这一刻,夜云墨在里面看到了答案。
那乡试的事,兜兜转转不过是舅舅动的手段。
“不用惊讶。”刘庆郸眸色镇定。
“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殿下,是因为殿下那个时候刚刚解禁,在朝中太过引人注意。
我若是与殿下接触太频繁,总有人能查出来,那会试督考的差事就落不到殿下身上,又如何能为之后做准备。”
“那柳贵妃……”夜云墨的声音轻了下去,“母后她……”
夜云墨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脆弱。
刘庆郸看着他,重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柳贵妃的事,殿下无需担心,早在之前,舅舅就已经安排好了。”
“你母后临走前,我答应过她,一定会倾尽毕生之力辅佐你。”
提起了已故的母后,夜云墨方才对刘庆郸那细微的介意转而化为浮烟。
他按住了刘庆郸的手,心中一时生了自责。
舅舅已经为了他,半生不娶妻。唯一的子嗣,名义上还顶着黄家的姓为他铺路,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这世上,再没有比舅舅对他付出更多的人了。
想明白这些,夜云墨也不再隐瞒刘庆郸。
他眼眸中带着动容,“舅舅,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同你说过。”
“什么?”刘庆郸问道。
“你方才说的这些,与谢临书先前与本殿说得类似。”
他犹豫道,斟酌着语句,“当时他献给本殿的策略,也是从柳家内部瓦解,柳贵妃,则是找人替了她的宠。”
刘庆郸讶异地动了动眉梢,“他竟有这胆识?”
夜云墨点了点头,“虽然不如舅舅说得细致,但大体也是这个方向。”
刘庆郸闻言倒是笑了,“我还当是之前看走了眼,看来倒是个真有能耐的,可惜,可惜啊!”
他又是夸又是连说了两声“可惜”,夜云墨反问:“舅舅为何赞了他后又惋惜?”
“若是因为侄儿与他疏远了距离。
现在无人拉拢他,侄儿再去将他收拢回来就是。”
刘庆郸收了笑摇头,“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