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的驿卒出来点灯笼,见着沈云杳低着头一路找来,上前询问道:“沈姑娘,你是落东西了吗?”
沈云杳把丢的东西形容了一遍,一只手突然从旁伸到她面前,“是这个吗?”
正是她丢的那对银绞丝珍珠耳坠。
她惊喜地接过,低头与人道谢:“多谢公子。”
东西找到,心平静下来了才觉出方才的声音十分耳熟,抬头竟是庄青。
他怎么会在此处。
沈云杳把耳坠收好,“原来是庄公子,庄公子这是来接人?”
她客气地道,并没真想知道他来干嘛,也没指望他会回答。
庄青近来果然如约没有再找云烟阁的麻烦,反而还帮了她几次,她也收起臭脸,客客气气的。
庄青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耳垂上,“来接一个远到的客人。”
“平日不见沈姑娘喜欢这些,这是朋友送的?”
沈云杳找着了东西就准备回家去,点点头正要告别,庄青让开了道,却说:“沈姑娘是要往东城门方向吧。”
“这会儿走过去怕是赶不及出城了,不如我送姑娘一程?”
沈云杳这才发现庄青来接人的马车带了两辆,一前一后停在路边,马车虽然没有挂上带有字的灯笼,但车的样式和赶车的车夫她很熟悉。
这不是孙家的马车吗。
她记得清楚的,上次她坐过。
她瞄了庄青一眼,显而易见庄青是来替孙家接人的,替孙家办事说明他又换了高枝了,说不定不久就会随着孙家一道上州城去。
难怪近来无心跟她争城南这一块的买卖。
“恭喜啊,庄公子,步步高升了。”
她记得庄青一路就是这么起来的,从曲河上伺人饮酒作乐到跟着许令山上岸做买卖,如今又换了新东家,他还真是能钻会营的那种人。
“沈姑娘请。”
庄青听出她语气中的轻讽,也不起闹,温文有礼地请她上了前面的马车。
他替她垂下马车帘子,让马车夫把她送往东城门,自己却上了后一辆马车,车里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不知为何昏昏沉沉睡着了,另一个是孙家的表亲林缙。
“行啊,她都这样笑话你了你也不生气。”林缙抱着双臂斜眼瞟了庄青一眼。
“你待我都没这么大方。”
庄青坐好命人驾车,“只不过顺路送去东城门,免得她出不去,算什么大方。”
“你管一东一西叫顺路?”
庄青不置可否,本想掀帘子看看另一辆马车,到底还是忍住了没动,听声音远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到的。
“我可提醒你啊,你到今天这步不容易,可别没人绊你,你自个摔了跟头。”林缙闭目休息,看似无所谓,眉目间却显出了一缕担忧。
庄青点头,“我懂得分寸,放心。”
近来许多事情的变化都比他料想的要快,原本的许多打算已没有办法一一实现,他虽叹息,却也最终做了他会做出的选择。
于沈云杳,他如今能帮忙的也只是极小的一部分罢了。
沈云杳乘着孙家的马车赶到东城门,城门早已关闭,马车夫下去与城门口值守的士兵耳语一番,有人来查看马车上并无他人之后,才开了一道小缝把人放了出去。
她在城里就婉拒了车夫要送她回青麻庄,谎称城外会有家人接她。
她记得宋言说过的话,尽量少跟孙家有过多往来,光是托了孙家才能出城门,已经是意外了。
路才走了一半,就遇上陆川和陆叔,还有小芙,看到能出城且走在路上也很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