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跟洛藜动身去了南锣之后,沈云杳照旧每日都忙着云烟阁的事,许令山舞弊案之后,宋言整理的印本供不应求,他在出发之前还特地把给府试和乡试准备的印本资料整理好了。
且刻好了蜡纸,临走前交给她校对。
沈云杳不敢马虎,每天铺子里打了烊回家就点灯逐字逐行地校对,每日都忙着这个,一点闲暇的空余时间都腾不出来。
许是整理得匆忙,宋言偶有刻错的,她单独挑出来,跟新的蜡纸一同装好,等着小苏楼里安排人去跟洛藜接头的时候一并捎过去。
小苏楼托了林叔在管,但每隔五日林叔都会派人把整理好的账目照着他们商定好的路线送去给洛藜,都走的官道早晚一定能送得到,沈云杳也唯有趁着这个机会能托人给宋言把东西带过去。
毕竟宋言刻出来的字也是这些印本能够好卖的因素之一,换了旁人替他刻,正本反而成了盗本了,冲着他来买的人也就不买账了。
她不能主动联系宋言,但宋言却能每经过一座城市的时候,从驿站给她寄改好的蜡纸回来,顺便捎上几页纸的信。
起初信来得频繁,后来渐渐要等得久一些,沈云杳便知他们去得远了,等她校对完最后一张蜡纸,出了错的也都挑出来送去小苏楼时,距离上次收到宋言从驿站捎回来的信已经有十日了。
沈云杳从小苏楼出来,拐道去了县衙附近北城门的驿站,想去看看有没有宋言的信捎回来。
这若是从来没收到消息也就没这么惦记,如今没了消息她反而有些不习惯。
不知他们一路是否顺利抵达,洛藜带了许多衣物和用品,听说光是书本就拉了一马车,应该也备了不少金银,哪怕是带了人手又只走官道,她也依旧挂心。
在驿站外的告示板处没有找到云烟阁有信的字样,她不甘心又走进驿站里去问驿卒。
“大哥,这两日可还有未来得及登上告示板的信?”
“沈姑娘来了,云烟阁的信有一封,今早上刚到的,还没来得及挂出去,本打算今日下值顺路给你捎过去的,你既来了就领走吧。”
她常来问信,驿站的驿卒都看她眼熟了,有时顺路还会给她捎带到铺子里,今天来得巧,信刚到。
她迫不及待地领了信,还没回云烟阁就在驿站外的台阶上坐下来,撕开封口倒出了里头的东西。
改好的蜡纸、在当地给她买的小东西、还有给她的信。
她把蜡纸和小玩意儿都放在一旁,先展开信看了起来。
才刚刚看了云杳两个字,就被人拉了起来。
云烟阁的伙计连脸上的汗都顾不上擦,急匆匆道:“掌柜的,快跟我回去看看吧,县、县令、县令大人来咱们铺子里了……”
“还带了好几个人,坐在里头也不说来干啥,客人都要给吓跑了。”
沈云杳眉头一皱,匆忙收起一旁的蜡纸塞回信封里就跟着伙计往云烟阁赶。
云烟阁里,另一个伙计和高东立正战兢兢地给俞子濯奉茶。
其实俞子濯样貌清俊也不严肃,只不过周身自带官威又不说话,他们不知其来意才惶恐不安。
沈云杳进来之后,就让他们去忙铺子里的事去,上前给俞子濯见礼。
“沈姑娘不好意思,你在外还忙着?我让他们不必去找你了,我可以等得,只不过他们都不听我的。”
俞子濯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淡淡地笑了。
沈云杳心道衙门若有事也都是让官差来传话,谁见过县令大人亲自来这里头坐着等的,他们哪儿敢不去找自己。
面上却依旧满面笑容,“不敢叫俞县令久等,不知大人今日过来,是需要买些什么,还是有事寻我?”
俞子濯挥手让身边的师爷去铺子里看看,才道:“要买东西,也要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