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杳不解,“他去藏书楼的事,你怎么也从不跟我提?”
“宋兄特地交代的,让我不要告诉你。”高立东有些心虚,他极少有事瞒着沈云杳。
“他不想你担心。”
沈云杳心口一窒,他不想让她担心,她可以装作不知道,只要他心里觉着这样好。
两人说话间,大堂上已经开始问罪。
一样样的罪证摆在眼前,许令山不得不认。
他收取钱财舞弊县试,在被发现之前已经如法炮制了五年,非但是县试,府试也一样未能幸免。
他从中获取不义之财,又贿赂官员上下打点,以权谋私给自己经营的商铺开了许多后门。
林林总总算下来,以官员身份经商竟成了最轻的罪责。
大堂之上俞县令一桩桩一件件地过堂审问,命人让许令山签字画押,相关人等都难逃罪责。
一次堂审问案,玉阳县衙损去近三分之一的官员和吏目,但谁也不知,这些空出来的位置,甚至在案子还没结的时候,就已经都有了补位人选。
公堂外鸦雀无声,许令山被重新押回大牢,官差奉命把书写好的诰文拿到大门外的告示墙上张贴。
许婉谊失力一般向后跌去,一时竟然没人来扶她,她自己扶着栅栏才堪堪又站稳。
“怎会……哥哥他怎会……”
她咬着唇满目惊慌,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冷傲,爹早早嘱咐了她不要来,她偷偷跑了来,就是不信兄长真的犯了事,可这怎么能都是真的!
看着许婉谊失魂落魄,先前还坚决维护她和许令山的学生们纷纷后退,一瞬间就退出了一个圆圈,他们面面相觑,也不提要赋诗一首了,也不嘲讽宋言白眼狼了。
舞弊县试,甚至许令山还胆敢操纵府试。
其他的罪责或许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但这两样关乎切身利益的事情,他们一下就懵了,只要一想到自己发奋苦读,所等待的机会却早已私下标好了价钱,就令他们心慌不已。
沈云杳看着他们精彩纷呈变化的脸,鄙夷地哼笑一声,“你们可都记好,今日不是宋言他没有脸面,也不是他不堪配师门,而是你们都欠他的!”
“若这骇人听闻的恶事证据落在你们手里,敢问你们当中的谁敢如他这般不徇私情?”
她一一扫过他们的脸,他们都悄悄别开了眼,方才叫嚣最甚的几个也再不敢开口争辩。
“别再说了,你别再说了!哇呜——”许婉谊拨开人群,捂着脸冲出去跑远,沈云杳不用想也知道以这些学生们的脑子,她以后在青山书院必会经历宋言经历过的种种。
不必她再去做什么。
“我们走,回云烟阁。”
沈云杳拂干净身上的灰尘,今日风大,站了半日,都落灰了。
云烟阁门前,早早就聚集了不少人,看装扮是各书院的学生们。
沈云杳和伙计们一开门,他们就涌了进来,先前被退的那些印本,不出她所料又被售空了。
沈云杳乐滋滋地让人把多备下的存货拿出来摆上架,趁着这场风波,又狠赚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