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牡丹画舫改行印书，玲珑眼里显见着又几分轻松，又有几分自嘲，“没想到一开始遇见你的时候，随手帮了一把，也没想到牡丹画舫会突然就面临开不下去的一天，我靠着你搭把手，转了行当。”

她朝沈云杳笑笑：“谢谢了啊姐妹。”

沈云杳能帮上玲珑也很开心，她本来就需要找人一起干的，“别这么说，这活一个人干不了，画舫还刚好给咱们省了一笔盘铺子的钱呢，我手头最近可拿不出了。”

她盘云烟阁的银子还没挣回本呢，这机遇突然就送上门了，不干又可惜，干好了也是一门挣钱的营生。

这一点她跟玲珑一样，挣钱的营生多一门不多，多多少都不嫌多，只要腾的出手，她没道理不做的。

“行，那一会儿丘南齐跟老陈他们处理完了船上的麻烦，我再跟他们说说，老陈和乔叔若是愿意留下，算上丘南齐我们人手也不缺了，若是他俩有其他打算，就再说。”

“唉，倒是如了丘南齐的愿了，他这个人就是喜欢写写画画的，也罢，他在画舫上帮手这么些年，这回就让他也做做自己喜欢的事。”

提到丘南齐，柳玲珑眼里一下轻松起来，也多了些柔和的光芒。

沈云杳和玲珑这边刚刚说定，那边洛藜也走了过来，“你们俩动作倒是快，既然玲珑决定了，我就不说别的了，我远房亲戚那一单买卖就当庆贺你们开业大吉罢。”

“这头一单买卖，时间虽然紧，但你们也别急，我去再争取宽限些时日，好让你们也准备准备。”

她说着，银朱急匆匆地提着食盒跑了进来，把东西往柜面上一搁，就来拉洛藜。

“姑娘，咱快回去吧，楼里来了难缠的客人，林叔他们都没辙了！”

“什么？是新客老客？喝酒了没，现下什么情况。”

洛藜一面穿上斗篷，一面风风火火地赶着走在银朱前面，沈云杳和柳玲珑要跟去帮忙，被她拦下了，“你们好好商量你们的事，这些我见多了，不要紧，我去去就来。”

她说着跟银朱一起迎着寒风往东市小苏楼方向赶去。

沈云杳掀了布帘远远看着，不知为何总有些心神不宁，这牡丹画舫才有人闹酒疯，小苏楼也一样，虽说这酒楼和画舫常有，但一日内差不多时辰两边都遇上了，她总感觉怪怪的。

是——也太巧了？

云烟阁对面的洛馨阁，庄青正盘摸着手炉暖手，新雇来的账房先生在拨着算盘记账，铺子里四五个小厮，只有一个在给个人打包，其他人都闲着没事干。

他看了一眼就回自己书房去了，里头有人在等着。

他在书房门前又停下了脚步，招手让一个伙计过来，“你去看看，交代好了适当闹闹，别闹大了给我闹到官府去，可多来几次，但不可闹大，只要绊住人不让她们几个这几日有功夫回护云烟阁就行。”

“记住了吗？”

“记住了，小的这就去。”

庄青看了眼对面的云烟阁，叹气摇头，这人太招摇锋芒太露是不好的，动了别人口中的饭，买卖如何能做得安稳

小姑娘还是太嫩了些，行事莽撞做一行找不准一行的山头在哪儿，他看若是没有一群友人从旁相帮，她未必有今日。

且他最近得到的消息，她跟孙家的买卖也做完了，似是还拒绝了孙家这位大主顾，真是稚嫩的可笑，连靠山都丢了，待宰羔羊不过如此。

可惜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