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乘之君无备,必有百乘之臣在其侧,以徙其民而倾其国。”李南浔喃喃念叨了两句,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今年的考题有些意思,你这位父皇,是要搞个大事情啊。”
爱臣太亲,必危其身;人臣太贵,必易主位。
韩非子之学说,奉行法度,与大盛朝所行儒道礼教,颇有一些相悖之处。
大盛百年,吏治积弊,到了文臣千勾万联、牵一发动全身的阶段。
皇帝动了以法整饬的心思,倒也不算意外。
然而现在柳氏宗族一手遮天,尾大不掉,又怎能像说的那样轻巧?
程云秀听了个半懂不懂,她抱着凤尾刀的剑柄,有些不满地说:“李老头,眼下我们是来问你,怎么应对考题泄露的事情。不是问你这题出得如何。你文绉绉的说这么多,我们又听不懂——”
她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朝左看一看沈鸣鸢,朝右看一看顾巡之,抬起脑袋再看一看偷笑的小书童。
她改了口:“我又听不懂,你能不能简单粗暴地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程云秀从小就在军中长大,自然没有什么读书人的规矩。
她对李南浔出言不算客气,李南浔却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笑。
“这事还用我来教你吗?反正秋闱还没有开考,秉过陛下,再另出题目就是。”
程云秀:……
她有些生气:“谁问你这个了?”
“那你问什么?”
“自然是问你,如何能借这件事情,扳倒柳煜那个混蛋?”
李南浔没有回答,只顾着哈哈大笑。
程云秀不解:“你笑什么?”
李南浔不答话,沈鸣鸢说话也带着几分戏谑:“云秀你不要问了,但凡李老大人有点办法,也不至于躲在这茅屋陋巷间,一待就是一整年。”
李南浔:……
他的笑容忽然凝固,冷着眼睛看向沈鸣鸢。
沈鸣鸢迎着他的目光,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
过了半天,李南浔才谈一口气:
“你这女娃,怎么不装乖乖女,就立马变得牙尖嘴利,说话毫不留情了?”
沈鸣鸢戳到李南浔的痛处,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反而拱了拱手:“李大人不让晚辈欺您老眼昏花,晚辈向来尊师敬长,怎敢不尊呢?”
李南浔:……
他倒是挖了个坑,自己掉了下去。
说到这里他也不再卖关子:“请我出手,总要开个价码出来。你们空手而来,可见用心不诚啊。”
沈鸣鸢笑:“大人的意思是,若是晚辈的筹码合乎大人心意,这个忙大人就帮定了?”
李南浔又一次盯着沈鸣鸢看。
这一次他的眼睛中神色复杂,过了很久才叹了一口气。
“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这么毒,字字句句都在给人挖陷阱?”
沈鸣鸢厚着脸皮,恬不知耻:“不毒一点,也难在这世间立足啊。老大人,开个价吧?”
李南浔摇头:“老夫倒要听听,你能拿出什么东西来?”
沈鸣鸢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