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店伙计将朝食送到厢房。
有两碗热腾腾的红枣小米粥,两块白面馍馍,拌香的白灼青菜,还有豆腐鸡蛋炒腌菜。
锦绣先喂饱两孩子,趁孩子吃饱喝足正在兴头上,让他俩在床上交流兄弟情。
贺年庚拉着她到桌前落坐,拿起筷子往她碗里夹了两块鸡蛋,缓声道:“年昌和年忠身上的伤势已无大碍,过两日我们便回去。”
锦绣喝了口小米粥,眨眼看着他,语气担忧道:“要不再养几日,你背后的伤好不容易初愈,万一骑行撕裂了怎么办?”
知道媳妇担心他,贺年庚心口暖得不行,“好,都听你的。”
锦绣没好气的嗔他一眼,拿起一块馍撕成两半,大半块给到身旁的男人,她早几年为了减轻,胃口养小了许多。
贺年庚接过馍馍,给她碗里挑了好些鸡蛋。
锦绣的身子才是该好好养着,心想回到村里,他每隔几日上山捕些小野物,变着花样给媳妇做花样进补。
“城东有家迎来酒楼,那里的招牌肘子做得不错,晌午我带你去尝尝。”
锦绣欣然点头,想了想,说:“要不,今天我们到街上给家里长辈挑几样礼物。”
“好。”难得锦绣来县城一趟,是该带她出门走动。
饭后,夫妻俩带上孩子融入县城街道的繁闹,大街上行人稀攘,欢笑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琳琅满目的商铺,忙碌热闹的茶摊,以及冒着腾腾雾气的包子铺,大家都在为着自己向来的日子忙碌而又充实。
深秋的气候早晚逐渐转凉,锦绣想着为家里每位长辈扯几匹好料子,除此以外,精美耐放的果子、样式大方的簪子,以及镇上少有种类繁多的酥糖。
这时,旧年随男人到县城陪读的林氏,恰好从布庄铺子门前路过。
林氏无意间回头,发现了铺子里挑选布料的熟悉身影,不由得脚下步子一顿。
她身旁跟着老娘何氏,何氏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小婴儿,正是林氏几个月前生下的闺女。
自从贺丞景带林氏到县城读书,便再也没回过乡下,连林氏怀了身子再到生产都没让老子娘到县城来,倒是请来了镇上的岳母何氏伺候妻儿月子,一直住到现在。
贺丞景偶尔捎写书信回村,三两句话离不开捉襟见肘的窘迫。
大白话就是:爹娘,您儿子在县城太难了,快快给钱!
书院有给学子提供住宿的陋舍,一个大院里住的都是同窗,每月只需缴上三十文钱。
奈何贺丞景是带着媳妇来县城陪读,自然不好在书院提供的住所落脚,而是单独租了间带院子的小宅,据说每月得花费二两租银。
如今,乡下老子娘不光养他一个读书子,还得养上他的妻儿和岳母。
为此,老娘赵氏心里是有怨的,奈何儿子读书的路子已经走到这一步,做爹娘的又怎忍心断了儿子将来出头之日。
每天家里卖猪肉,精打细算也就赚那几个大钱,每月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挤出的银子,全托人送到了县城。
这件事,贺年庚和锦绣不用问也知道,明面上他们确实做到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