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这装神弄鬼!”赵达威暴喝一声,额角青筋暴起,“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不就是为了取我性命而来!”
话音未落,他手中锁链已如毒龙出洞,铁钩挟着刺耳破空声直取十七咽喉。这一击凝聚了他毕生功力,锁链绷得笔直,在幽蓝冰光下化作一道夺命乌光。
剑未出鞘,十七身形已如鬼魅般掠至赵达威身前。赵达威仓促间挥动铁钩,锁链还未完全展开,十七的剑鞘已点在他手腕要穴。
“咔嚓”一声脆响,赵达威腕骨尽碎,铁钩脱手。他踉跄后退,却见十七长剑已然出鞘,剑身泛着幽幽青光,在冰窖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第一剑,削去赵达威左耳。
第二剑,斩断他右臂筋腱。
第三剑,贯穿他左膝。
赵达威跪倒在地,鲜血在冰面上喷洒而出,像一条蜿蜒小溪。他张口欲呼,却见剑光一闪,十七的长剑已抵在他咽喉。
“且慢!”任冰的声音从石门处传来。
十七恍若未闻,剑尖轻挑。赵达威的头颅高高抛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最终“咚”的一声砸在冰面上,滚了几滚才停下。那双瞪大的眼睛正对着任冰的方向,似乎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无头尸身缓缓倒下,鲜血喷溅在冰壁上,宛如一幅泼墨山水。十七收剑入鞘,转身看向任冰,淡淡道:“任驸马来迟一步。”
任冰望着地上滚落的头颅,喉结滚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冰窖中只剩下鲜血滴落的声响,和赵达威头颅下渐渐晕开的血泊。
“阁下在任某面前行凶,未免太过放肆。”任冰长剑出鞘,剑锋泛起一抹寒光。却见十七从容抱拳,唇角含笑:“请恕在下不能奉陪。”话音未落,人已弹射而起,如惊鸿掠影,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门口之外。
任冰的目光早已被冰柱旁那道纤弱身影牢牢攫住。十七的离去在他心中激不起半点涟漪,此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雪儿一人。他快步向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直到来到横卧于地、双目紧闭的雪儿面前。
他缓缓单膝跪地,右手颤抖着探向雪儿鼻息,指尖冰凉,却不及他此刻内心的恐惧——他害怕触到的是一片死寂。
当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传来时,任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几乎冲出喉咙的哽咽硬生生压下,还好,还来得及......
他小心翼翼地俯身,将雪儿轻轻揽入怀中,用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怀中人儿时而滚烫如火,时而寒凉似冰,他低声轻唤:“雪儿......”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良久,雪儿羽睫轻颤,如蝶翼般缓缓睁开,看到任冰的瞬间,她苍白的唇角勉强勾起一抹笑意:“你......来了......”
“是,我来了。”任冰的声音哽咽破碎,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雪儿苍白如纸的面容上。
“我来迟了......”他颤抖着重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对不起......”
雪儿想要抬手为他拭去泪水,却发现连指尖都无法动弹,这副躯体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每一寸筋骨都在叫嚣着疼痛。她气若游丝,却仍执着地吐出那几个字:
“杀......杀了赵达威......”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不甘。任冰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