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就得过普通人的小日子,钱财和美貌只能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炭,倒是会雪中送死。
鹅姐说道:“咱们又不是杨数这种海商,专门做这个。就是偶尔投一笔钱,别人吃肉,我们跟着喝口汤就是了,莫要招摇过市,惹来祸患。”
“就像东府的白杏,三年前得了宝庆店掌柜的位置,哎哟哟,狂的不像样子,逢人就摆阔,一副赚大钱的样子。结果呢,被人拐带着又赌又——”
本来鹅姐想说个嫖字,但碍于两个孩子在场,就改口说道:“又到处吃喝玩乐,就是金山银山也能花了,还欠了债,丢了宝庆店掌柜的位置之后,债就还不上了,干脆躲债消失了。到如今,无论债主还是家人都找不到他,这不成了败家子了么。”
如意娘立刻说道:“对对对,鹅姐说的对,财不外露,得闷着赚钱,别吱声。”
与此同时,在井亭里杀鸡、烫毛、摘鸡毛的贤惠鹅姐夫被一群摘菜的妇人们叽叽喳喳围着说话。
“鹅姐夫,出海三年,赚大钱了吧!”
“对啊,什么时候买大宅子我们给你家暖房去。”
鹅姐夫憨厚的笑着拔鸡毛,“怎么会,就赚了一点跑腿钱,还不够给吉祥娶媳妇呢,要不怎么一回家就跪搓衣板”
“你们看看我,回来也不能随便下馆子吃,还得自己亲手杀鸡、下厨炒几个菜……”
的确,整个四泉巷都看见鹅姐夫刚刚回家就拿着搓衣板跪下来了。
看来真的没有赚多少钱,若是赚了大钱,鹅姐夫的脑袋估计要像鹅一样“鹅鹅鹅,举项向天歌”了,怎么会夹着尾巴给老婆跪下呢。
越是表面憨厚的男人,越是会骗人,就鹅姐夫这幅摘鸡毛的窝囊样子,谁会相信他三年赚了一万两银子啊!
且说在西府里,杨数把西府侯爷赚的两万五千两,还有花姨娘赚的两万两银子都一一算了账,分给了当年给他本钱的股东。
西府侯爷高兴的很,当初投入了五千两银子,本就是试一试的想法,毕竟海上也有风险的,风浪大还有海盗倭寇出没,如果运气不好,就血本无归,现在五千两银子翻了五倍,真是意外之喜。
这比塌房还赚钱啊!
更难得的是,西府如今能人辈出,有杨数这种海商、曹鼎这种善于经营塌房生意的、今年又有吉祥脱颖而出,成为皇帝亲军豹子营的总旗!
西府侯爷拿着两万五千两银票,去了崔夫人那里显摆,“……你看,有出就有进,咱们刚刚借给东府两万两,就立刻有了两万五千两的进项。”
夫妻为了东府借钱的事情吵架,西府侯爷过后有些后悔,崔夫人的娘家,永康大长公主和崔驸马,在曹祖诬告案事发之后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张家的。
看在岳父岳母的情分上,侯爷也不该为了银子跟崔夫人吵架——将来若再摊上事儿,人家公主驸马怕是懒得管了。
于是,西府侯爷把这两万五千两银票都给了崔夫人,算是退让一步,和老婆和解,说道:“这银票你收下,也由你处置。”
崔夫人把玩着银票,“我若是都给了自己生的宗院呢”
西府侯爷说道:“你说给就给嘛,说好了由你处置,我就不会再过问了。”
不过,以侯爷对崔夫人的了解,肯定不会做出如此偏心眼的行为,到最后应该还是给三子一女分了。
果然,崔夫人说道:“宗俭、宗院、宗讫还有容华,这四个孩子每人分五千两,我先给他们收着,将来他们定了亲事的时候,就交给他们自己保管,以后过日子用。”
“容华的五千两就给她当压箱底的嫁妆银子。还剩下五千两,就充咱们西府的钱库,以供平日家用,如何”
这个就是豪门大族当家主母的做派,不偏不倚不藏私。
西府侯爷忙说道:“剩下五千两,夫人拿去给自己添几样衣服首饰吧,当家也是很辛苦的。”
崔夫人晓得丈夫是在主动示好,这过日子,天长日久的,夫妻两个不能总是冷冷的,也就顺着台阶下了,轻轻啐了一口:
“我十里红妆嫁到你们张家,才瞧不上这区区五千两,哪天侯爷给我五万两,怕是才刚刚入我的眼睛。”
西府侯爷笑道:“夫人说的是,是我小气了。杨数这一趟满载而归,等到季风一来,还是会再出海的,到时候我多投一些,赚的银子都归夫人。”
崔夫人也笑道:“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杨数在西府侯爷这里交代完,就顺道去了花姨娘院子。
花姨娘屋里,花姨娘瞧着两万两银子,也是感慨万千,三年了,不担心是假的,有时候还会做血本无归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