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让十分满意,然而一转脸,叶云岫吃完手中的红豆饼,拍拍手问道:“谢让,前边还有多远到你说的酒肆啊”
“……”谢让。
谢让指责的眼神乜着她,小姑娘毫不在意,笑嘻嘻道:“可是我饿了,都怪你说糕饼吃多了肚子不舒服,我现在想喝热水。”
“前边就快到了。”谢让认命地策马加快速度。
酒肆却不卖早饭,他们到了时,酒肆才刚开张,只卖酒和一些简单的饭食小菜。谢让便要了热汤面,几人吃了一顿说不准是早饭还是中饭的饭,继续赶路。
申时末回到了山寨,俞虎见到他们回来,似乎松了口气,这厮大概真是怕刚上任的寨主和大当家跑了吧。
叶云岫嚷嚷着要把鸡带回来,却不能指望她养的,考虑到大当家在聚义厅养鸡似乎有点滑稽,谢让便交给了给他们做饭的刘四嫂来养。他嘱咐刘四嫂,寨主爱吃荷包蛋,煎或者煮都行,煎得嫩一些,每日早饭要给她做上一两个。
刘四嫂刚把大小一群鸡们带回去,乔五就羞答答托了刘四嫂来问,大当家能不能下一道命令,不许偷别人家的鸡和菜。乔五说,他也想养两只鸡来着,留着下蛋给新生的小女儿吃。
谢让诧异,养鸡的事也要他来管
刘四嫂说:“大当家您不知道,山寨也曾有人养过鸡的,养不住,不用几天便被人偷去吃了,连朱老六家带来的一条狗都被人偷去后山烤了吃了,种菜也是一样,菜苗子刚长出来就有人拔。你便是明知道谁偷的也无非骂一顿街,还能怎样,这么多人,别说我们山寨,便是在村里,哪村还能没有几个偷鸡摸狗的。”
见谢让脸色复杂,刘四嫂赶忙补上一句:“大当家您放心,我把鸡笼拿回去的时候就四处说过了,这是寨主的鸡,包管没人敢偷的。”
“山寨里哪来的鸡”谢让问。
“央人在山下买的,其实也可能偷来的。”刘四嫂道。
谢让想了想说道:“那你先送一只母鸡给乔五吧。”
总不能等着乔五自己下山去偷,况且他刚下了不允许私自下山的禁令。
谢让琢磨着,山上养鸡种菜其实都很方便,有的是地方,散养的鸡自己寻食吃也不用浪费粮食。所以趁着现在时节,改日不如叫人下山购买一批小雏鸡,分给山寨里的妇人养,同时也鼓励发动男子去开荒种地。
不然六七百张嘴,总不能都等着他这个大当家下山去剪径打劫吧。
山寨缺这少那,可好歹有这么一处地方能收留他们,日子苦但总归可以活命。那么多流民拖家带口的来了,若是不留在山寨,他们即便不成为饿殍,大约也只有沦为乞丐、或者卖身为奴这两条路可走了。
所以既然答应做这个大当家,如今也是他和叶云岫的栖身之处,他总得给山寨想个生计。
晚饭刘四嫂送来的是麦仁粥和薄饼,一碟放了豆子和咸肉炒的青菜,一碟凉拌枸杞头。枸杞头应当是山上采的野菜了,看得出山寨确实物资不丰,尤其在谢让的禁令之下,这几日都没人下山。不过那碟凉拌枸杞头清爽可口,味道别致,叶云岫倒是很喜欢吃。
趁着山寨众人对“新大王”还不太熟悉,谢让不动声色做了些调整。他开始改用“谢允之”的名字示人,并且有心隐藏了叶云岫的本名,告诫山寨众人在提到叶云岫时,只称“寨主”就好,不必在任何地方提到她的名姓。
以此来模糊隐藏两人的身份。
女子的名字原本也不为人知,众人只知道她姓叶,如此一来,叶云岫的名字便越发无人提及了,只是背地里山寨依旧有很多人叫她“女大王”。
然后就是趁着春末夏初时节正当时,他得赶紧考虑山寨的生计了。
谢让先是叫人下山采买了一批鸡苗,没直接分发,而是采取“赊销”的方式,山寨出银子买的,把这些鸡苗赊给山寨的妇人们养,等到年底冬腊月小鸡下蛋了再收账,每只鸡苗采买价格是五文钱,折合两个半鸡蛋,谢让给它翻了一番,年底山寨要收取五个鸡蛋。
一听说不要现钱,山寨的妇人们便十分踊跃了,一个个恨不得多养几只,但是因为采买的数量毕竟有限,同时也担心有人贪多养不好,谢让便规定每户最多只能赊二十只雏鸡,不论公母,不论养死养活,年底都得给山寨结账。
就这还是拦不住山寨众人养鸡的热情,不光妇人们,就连光棍的汉子也有不少跑来赊的,反正山上地方大,那么大的山岭,草籽小虫足够养活这些鸡了。
大当家下了命令不许偷盗,捉到在山寨内偷盗要惩罚的,这就不怕嘴馋的偷鸡贼了。只要小心照管,别让黄鼠狼偷了,养鸡就是赚蛋。
甚至还有妇人提出想养猪,这一条谢让否决了,农家养猪虽说可以喂野菜,却也要喂些剩饭饲料的,不然猪不肯长。他们山寨如今最缺的就是粮食,人都快吃不饱了。
六七百口人,大部分还都是青壮年男人,不能下山抢劫,山寨里连偷鸡偷菜也明令禁止了,所谓无事生非,那就得给他们找事做,别让他们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