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聚昌伸手打开酒瓶，从一旁拿了个空酒杯，往里面倒酒。牛肉罐头做成的牛排他只吃了一半，一方面是不太可口，另一方面则是对自己身上的问题感到无奈。

天秤沉默了片刻，手中拿着水果叉子，无意识地轻轻搅动着盘里的水果块，她似乎也不喜欢罐头水果的味道。“依照公子的说法，能维持现在的状况穿过通天路，就已经是万幸了？”

天秤之前就知道通天路随时可能开启，到那时貂聚昌和王素珑都会进入通天路，前往另一个未知的世界。但没人知道通天路确切的开启时间，有可能是下一秒，也有可能是数百年之后。

“公子……”天秤抬起头，美目凝视着貂聚昌，泪光闪烁，表情带着一丝哀伤。“天秤真的不明白，公子为人如此善良，为何您前行的道路上，总是布满荆棘……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皆是如此……”

天秤的反应有些出乎貂聚昌的意料，看着她眼中即将滑落的泪水，貂聚昌只能低下头。“我也不知道……一次又一次死而复生，每次都要面对这样的难题。我曾经抱怨过，为什么不让我真正死去，可现在我还在这里……创世神已经离去，这个世界到底还有没有所谓的‘老天’？如果有，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分离、重合，又分离，再重合，最后面对的竟然还是分离？要是能重来一次，我宁愿不要这身力量，就让我死在血神教的山洞里，至少还能留给她们一些回忆，而不是让她们无止境的等待……”

天秤听着貂聚昌的话，虽然没有哭出声，但泪水却止不住地流淌。她与貂聚昌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但这是她第一次触及貂聚昌的内心世界，却没想到，在貂聚昌看似坚强爽朗的外表下，隐藏着这样的心境。

天秤右手抹去泪水，左手覆上貂聚昌的右手，轻声说道：“有我们在，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助您顺利进入通天路。这一界无法解决的问题，天秤相信在那未知的世界总会有办法。请公子不要放弃希望，好吗？”

听到天秤这么说，貂聚昌只能苦笑着点头。

这时，电视转播的顶级鬼斗已经结束，餐厅里多数鬼斗士都参与了下注，一时间，欢呼声与失望声交织响起。

电视画面中的微笑查理高声说道：“各位都看到了，从现在起，狂八里再也狂不起来了。顶级鬼斗与区域鬼斗完全是不同的境界，各位想进军顶级鬼斗的斗士们可要考虑清楚啊！这一场比赛，猛龙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而今天的胜利也让猛龙取得了争取季冠军的资格。猛龙是本季第一个获得参赛资格的斗士，根据规则，他无需继续参加接下来的鬼斗，也就是说，他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季冠军赛。如果能保持现在甚至超越现在的实力，也许问鼎年度冠军都有可能。”

画面上，空荡荡的大房间中，只有一个人躺在地上，身首异处。身体倒在出入口前，头颅却滚到了另一边的角落，地上血迹斑斑。

微笑查理继续说道：“赔率已经出来了，恭喜押注猛龙的朋友们。今晚的顶级鬼斗到此结束，明天晚上同一时间，希望还能见到在座的各位，再见。”

这间餐馆中有不少人押注猛龙，此时纷纷朝餐厅柜台走去。沿途经过还在收拾餐具和递送食物的女服务生身边时，他们仍然不忘顺手摸上一把，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人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似乎这已经成了一种共识，餐馆中的鬼斗士们虽然几乎都有女伴相随，但他们不会让女伴代替自己做诸如招呼服务生、拿取东西、投注，或者现在领取奖金之类的事情，这些都是鬼斗士自己去办理。而他们的女伴们最多只是陪着他们聊天，也有一些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

大多数押注的人都是赢家，这让餐馆里的气氛愈发高涨。这时，餐厅的五个女服务生都回到柜台内，七手八脚地准备着饮料。

一个年纪稍长于服务生，大约二十出头的女子在柜台边拿起麦克风，广播声随之响起：“我收到上面通知，今天的初级区域鬼斗，我们四区赢了另外一区。依照惯例，上面通知我们请酒，今天晚上的啤酒都由联邦买单，大家不用客气。”

停顿了一下，等餐馆里的欢呼声稍微平息，女子继续说道：“这里有很多都是老朋友了，我还是要提醒大家，适量就好，我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你们。”

女服务生们双手端着餐盘，餐盘上摆满了啤酒酒杯，一个个从柜台内走出，分别送往每一张桌子。

女服务生们也在貂聚昌桌上放了两杯啤酒，见貂聚昌和天秤都已不再用餐，微笑着问道：“两位，我先帮你们整理一下桌面好吗？”

貂聚昌和天秤各自想着心事，貂聚昌回过神，看到女服务生，正是先前带路的小兰。貂聚昌指着桌上自己喝的烈酒，酒瓶已经空了大半，说道：“好。对了，我不喝啤酒，喝啤酒没什么感觉，帮我换这种酒。”

小兰点头，但她并没有收回两杯啤酒，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两位应该很少来这里吧？我跟两位解释一下，上面请酒只支付啤酒的费用，如果您真的要喝这种酒，可能就得自费了。”

与貂聚昌喝的烈酒相比，啤酒显然廉价许多。貂聚昌不在意地点点头，一旁的天秤已经抽出两张钞票放在女服务生面前的桌上，问道：“这些够吗？”

“够了，一千元足够买两瓶，不知道先生要一瓶还是两瓶呢？”

“能买多少就请你拿多少，可以吗？”天秤尽量让自己微笑着，她知道貂聚昌能喝酒，而且他醉与不醉，并不取决于酒精浓度或酒量，而是取决于他自己的意愿。

女服务生小兰虽然感到讶异，但还是点头，恭敬地收起两张大钞，拿着餐盘，转身往柜台走去。

貂聚昌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女服务生小兰的后背与臀部，只见那白嫩的臀部早已被拍得泛红，虽未受伤流血，但已经有些红肿。

天秤将貂聚昌的举动看在眼里，抿了抿唇，在貂聚昌耳边轻声说道：“公子，天秤想去前面卖东西的地方逛逛，可以吗？”

“我陪你去？”

天秤却伸手按住貂聚昌的肩膀说道：“不敢劳烦公子，天秤自己去就可以，我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

貂聚昌明白天秤本就聪慧，对新环境适应能力很强，而且福利社离自己所在之处仅有几十公尺，加上天秤本身武艺也不错，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即便有状况，自己也能立刻赶去帮忙。

看到貂聚昌点头，天秤起身在貂聚昌脸颊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才朝着餐馆入口走去。

貂聚昌感觉这一吻与之前护主血奴们的亲吻略有不同，似乎多了些别样的情感，但他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貂聚昌盯着天秤的背影，留意着其他餐馆客人可能出现的不良举动，不过天秤还是顺利地走出了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