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没有别的办法,仍然向正德提出辞职。这招没有一点新鲜感,正德连理都没理他。
至于余甘,从去年开始,他就不准身边的人提起她。
那一回乡试刚结束,廖鹏的儿子、廖堂的侄孙廖铠冒河南籍参加乡试,遭到礼科给事中陈鼎弹劾。
廖堂从河南进京向正德说情,正德已经同意不予追究了。
可他为了讨好正德,说到余甘时大献谀词,将她说得天上少有人间无双,没想到正德猛然动怒,当场将他毒打一顿。
后来还不消气,竟革他的职,连廖鹏的锦衣卫指挥也被革掉,廖铠的举子名额当然也报销了。
就是毒打廖堂后,正德宣布一条命令:
“谁再提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杀无赦!”
到了三月,宦官宫娥们换上罗衣,宫里到处搭起秋千。春回大地,百花次第开放。
那时刘六、刘七等已攻破新泰、莱芜、宁阳等十数城,李瑾率领的官兵仍然东西奔命,却连反贼的影子都没见到。
在这样一个风声鹤唳的日子里,三年一次的开科取士如期举行。
正德主持殿试后回豹房,他一下大轿,葛儿就急忙问:
“万岁爷,户部侍郎王琼的公子王景隆中了没有?”
“朕只记得状元是杨廷和的儿子杨慎,一甲其他两人一个姓余,跟那无情女子一个姓,另一个好像姓邹吧?王琼的儿子有没有中,朕哪会知道?”
于喜已在去年学成于内书堂,进了司礼监办差,随正德主持殿试回来,他告诉葛儿:
“我凑巧听李阁老说,王琼的公子中了,大概就是那个王景隆吧?”
“那准是他了。”
正德看了看葛儿,问:
“你小子这么关心他,准是收王琼的贿赂吧?”
“王琼不媚权贵,连刘瑾他都不讨好,怎会讨好奴才呢?”
“这一科大有问题,据西厂密报,连刘忠都脱不了关系。你们这些在朕身边办差的人,朕就不相信你们都干干净净的。”
葛儿早就知道内阁四个成员除刘忠外,都与张永、谷大用打成一片。
谷大用告刘忠的黑状,准是因为刘忠不将他们看在眼里。
葛儿当然不会为刘忠说好话而得罪张永和谷大用。
他见正德怀疑他,心里大是惶恐,也顾不得为王景隆遮掩,忙将王景隆跟苏三的事情和盘说出来。
不料这一段奇巧的感情,倒是触动了正德的绮思丽想,让他羡慕不已。
他迷糊半晌,一声不吭。
葛儿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说:
“去年,洪洞县一个姓沈的马贩子,赎走苏三了。”
正德大发慈悲,说:
“叫王景隆到山西为官吧,能不能找到那女子,就看他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