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乡绅倒是有良田千倾,粮满仓,谷满囤,仆役成群。
可这些人背景深厚,他哪敢轻易伸手?
何旭并不关心百姓的死活,只是担心人都被抓光了、饿死了,谁来给他干活?
他的政绩怎么办?
又如何能在官场上更进一步?
想到这里,何旭愁得头发又多掉了几根。
正当他抓耳挠腮,思前想后,准备将魔爪伸向小地主和商户时,守门的衙差匆匆来报。
“禀县令大人,您家那位小族侄又来了,正在角门外候着呢。”
何旭脸色一白,眼前一黑,心中暗道不好。
哎哟喂,那个煞神怎么又来了?
这个时候来找他,准没好事!
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又不得不赶紧出门去见。
但愿这位小祖宗的要求别让他太难做。
何旭转念一想,这个煞神交代的事虽然棘手,要求也不少,但出手阔绰,人也算通情达理,遇到难处时还能协商。
上次的事情没办成,那位祖宗也没有追究,轻轻放过了他,既没打也没骂。
“好人啊,好人!”何旭摸着胸口,暗自感慨。
出了门,何旭看着面前绑成一串,站在骡车前流着口水傻笑的六个人,顿时懵了!
“你卖给我的麻杆儿,我给你养得白白胖胖,一身肌肉的送回来,不错吧?不过,他们脑子不好使,有些痴傻,但干活绝对没有问题。”
说完,林墨就将绳头塞到了何旭的手上。
接着,林墨将装着两斤鸡蛋糕和一小罐白糖的竹篮一起塞给了何旭。
还没等何旭反应过来,林墨已经跳上骡车,扬长而去。
何旭望了望那渐渐远去、还在跟他挥手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竹篮,再瞥了一眼旁边几个流口水的傻子,彻底懵了。
这小祖宗好不容易来一趟,就为了送几个人和一点吃食?
什么要求都没提,就这么痛快地走了?
何旭忍不住抬头望天,满脸疑惑。
今儿的太阳是打东边出来的,没错吧?
直到看见罐子里如霜雪一般洁白细腻的糖粉,咂摸着唇齿间残留的香甜,何旭仍有些恍惚。
他忍不住又抬头望了望天,今儿太阳是打哪边儿出来的来着?
接着,何旭眼中光芒大盛,抱着白糖罐子开始傻笑,表情油腻又猥琐。
这哪里是煞神,分明是他何旭的财神啊!
发达了!发达了!
林墨将二两白糖当作饵料抛出后,便将何旭也一起抛到了脑后。
她与杨树一同离开县城,快马加鞭地往陶镇方向而去。
暮色渐沉,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光被灰暗的云层吞没。
远处的制陶工坊轮廓模糊,窑炉仿佛一条条趴伏在山坡上的巨龙,吞吐着残余的云霞。
车轮碌碌,蹄声踢踏,在寂静的傍晚显得格外清晰。
杨树拍着胸脯再三保证,自己在镇子上长大,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一个人完全没问题。
林墨这才放心地与他分开,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