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
还真是够幼稚的。
马路边树上的枯枝败叶在呼啸的寒风中掉落到地上,空气中刺骨的冷让人不禁缩起脖子。
走在去监狱的路上,迎面刮来的风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切割着喻文清的皮肤,这种感觉仿佛回到多年前没来这座城市时冬天冒着严寒走山路去上学的日子,
甚至比那时候还要糟糕,因为今天是她那个所谓的父亲喻友出狱的日子。
作为喻友在这座城市能联络得上的亲人,监狱那边三天前再次给她打电话告诉她确切的出狱时间。
喻文清安静的听完电话,直到那边主动挂断,深深的无力感自心底升起,这个所谓的父亲为什么就不能彻底消失。
非要再次出现在她生命里,让她本就深陷囹圄的生活雪上加霜。
站在监狱大门外长长呼出一口气,在冷空气的加持下呼出的气体变成白雾弥漫住她的视野。
充满压抑的铁灰色大门缓缓打开,有道佝偻的身影自里面出来,低头谄媚的和狱警道别。
坐牢期间每天都有手工任务必须要完成,这么多年下来致使一双眼睛变得灰蒙蒙的,通缉令上奸诈狡猾的面容此刻看起来老实不少。
眼睛在周围巡视一圈后陡然发亮,喻友朝着不远处的年轻身影走过去,多年未见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长得和妻子相似的女儿。
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喻文清丝毫不觉得惊喜,有的只是从心底生出的厌恶,甚至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这是一个于她而言没有任何价值还会拖累她的人,等人走近她目露嫌弃,冷声开口:“是监狱方联系我才来的,出狱以后的生活不要指望我,我帮不上任何忙。”
女儿冰冷无情的话让喻友面上的喜悦之色僵住,他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是不是还在心里怪爸爸?这么多年确实是爸爸的失职,以后我会好好弥补你。”
“这些年在监狱劳改做工,他们也给我发了点补贴,我可以拿给你……”
说着就要从兜里掏钱。
“不用。”
“我不用你弥补也不用你的钱,你只要管好自己,不要过来打扰我的生活就行,就当从来没生过我们。”
喻文清不愿意和他过多纠缠转身径直离开,心中嘲讽,他能有多少钱,不过是刚刚够自己出狱后勉强生活罢了。
而且真当她不知道这张看着老实的面皮下藏着的本来面目吗?
可喻友又哪里是这么好打发的,多年的监狱生活没把他圆滑的性格磨平,反而还将一张脸皮练得无孔不入。
见女儿不吃这套将慈父形象收起,荡着步子跟在她身后,浑身上下都透着混不吝的气息:“好歹我也是你的父亲,文清啊,你这态度可着实让人寒心。”
“想来你在外面日子过得很不错,这身行头看着就时髦,可怜我现在这身衣服还是十几年的款式,你这个做女儿的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的父亲,连带我去买套衣服都不愿意。”
见喻文清自顾的往前走压根不理他,喻友也不着急,他在监狱待了这么多年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
通过短短的接触,对这个不太熟悉的女儿人品性格很快就有了进一步了解。
怎么说呢……
不愧流着他的血,还真是一脉相承,喻友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