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包袱裹着的药,感觉麻劲从脚底板涌上来。
摇摇晃晃间,林念瑶看见云青青向她而来。
……
夤夜,雪洗过的天际,月和星都很明亮。
下了雁归山后,在宽阔的平原上。
阿舍萨桑向北方,向天上明亮的白凤星座张开双臂。
他低声唤着塔纳斯的名号。
阿舍萨桑在心中默默祈祷,盼望塔纳斯会将他接回天上。
崔泽远远地看着阿舍萨桑。
他还是被风吹得咳嗽不止。
他策马贴向王秀,轻声问道:
“阿舍萨桑这是在……?”
王秀困倦得几乎睁不开眼。
他捶了两下甲胄胸口的护心,逼自己打起精神。
“北羌人都有这个毛病。”
“出征前爱向天上祈祷。”
王秀指了指天上,“林帅你看那玄武七宿中的第三宿。”
“北羌人当那是神鸟白凤的化身。”
听着王秀的讲解,崔泽也抬眸望向玄武七宿的第三宿。
崔泽细细辨过天上星的方向后,打马上前。
“走吧,出发。”
崔泽一声令下,大军又滚滚向前。
雁归山上,一溜烟跑下来一匹马。
云青青抬头也望了一眼天星,追上了青州军。
……
崔泽带着青州军在阿舍萨桑的指引下,越走越北。
一路上风霜苦寒。
崔泽和王秀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两人对阿舍萨桑不断试探。
偏偏阿舍萨桑滴水不漏。
整支青州军都以为他们在向北羌王庭进发。
大雪时常落下。
冻得众人铠甲上的霜从未化去过。
青州军中,大家都不指望能扫荡北羌王庭,取得什么大胜。
他们只是想,到了地方用命拼下几个北羌王族。
告诉北羌人,昭国人不是孬种,也足够了。
但队伍行进到第四日。
一切都不对了起来。
惨白的雪中,众人目之所及之处。
看见了黑的,连片的,顶上覆着终年不化的雪的山。
连绵的山势阻隔,他们不可能再向前。
山下既无退路,山上又无生机。
北羌王庭不可能在这。
隐瞒了多日的阿舍萨桑图穷匕见。
他拔出匕首,对着天上闪耀的神鸟白凤。
阿舍萨桑一刀扎破了自己的喉咙。
在喷溅的血流中,他从马上滚下。
崔泽和王秀急忙下马赶到他身边。
崔泽揪着阿舍萨桑的衣领将他一把抓起。
阿舍萨桑脸上只有诡异而满足的笑。
他最后用生硬的汉话说:
“大将军,你中招了。”
话说完,他就合上了眼睛。
阿舍萨桑一死,说不出的恐惧瞬间在青州军中弥漫开去。
崔逐当机立断,“退回前一日的水源地,扎营。”
“这里离雁归山不过几日的路程。”
“必要时,我带大家回去。”
崔泽的命令随着风雪传遍全军。
众人心头的恐惧被崔泽下令搭起的帐篷盖住。
青州军的军心安定下来。
偏这时,天上传来一声鹰唳。
崔泽抬眼一望天,暗叫不好。
果然下一瞬,鹰向他的帅旗飞去。
苍鹰爪子一松,将缠了帛书的金令砸在帅旗上。
金令并着帛书被小兵捡起,送到崔泽面前。
崔泽接过一看。
帛书上的傅玉同的字迹堪称狠辣无情。
“向北,不许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