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潇道:“可你当时跟警方不是这么说的。”
刘畅道:“我跟警方说的也是事实,我跟夏家人说的也是事实,前半段我没有撒谎,我只是掩盖了后半段发生的事情。”
白潇道:“那你说说看,后半段发生了什么吧。”
刘畅说:“那天我刚出学校走出可能两三百米吧,就是走到当时学校外面那个辰欣小卖部那里,我又转回去了。”
“因为时间还早我不想这么早回家,回家早了饭都还没做好,我一想到回去之后我老伴肯定得使唤我做这做那的我烦得很,所以想着还不如回去找夏军继续下棋算了。”
“所以,我才又转了回去,我一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办公室里面有人哭,我仔细一听,是莫峰在跟劳富成求饶,劳富成让莫峰跟他一起埋尸。”
“我听明白了之后才知道夏军原来已经被劳富成杀死了,当时我都快吓死了,腿都吓软了。”
“当时我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从窗子那里往里偷瞟了一眼,看见夏军躺在了地上,地面上流淌着很多很多的血,夏军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头上还套着一个白色的透明塑料袋。”
“后面我就不敢再停留在那里了,我轻手轻脚的往回走,走到楼底下我赶紧拔腿就往学校外面跑,跑回家了。”
“这个过程就是这样。”
旁听席上夏清的母亲眼泪不停地在流,她想起了当年不知道找过刘畅多少次,明明刘畅可以告诉自己夏军已经惨死了却选择沉默。
因为刘畅的沉默,让夏军在冰冷的底下冤死了15年之久,也让夏家一家人找了15年之久。。。
白潇提出了疑问:“为什么你当时没有揭发劳富成?”
刘畅回:“一开始是怕,我听见莫峰求饶,还听见劳富成威胁他不想死就跟他一起埋尸。”
“所以我害怕我说出了劳富成也把我给杀了。”
“后面夏家来找过我,警察也来找过我,我很多次都想把真相说出来,但我就是不敢,也有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就没有说。”
白潇问出了一个最核心的问题:“那现在你怎么敢说了,还敢到法庭上来作证,难道你不怕劳富成报复你吗?”
说到这个问题,刘畅突然变得很忧伤,哽咽地回:“无所谓了,已经无所谓了。。。”
大家一脸懵,不知道刘畅这话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刘畅调整了下情绪继续说:“当年他们盖的叶市一中的教学楼,我作为质量监督员监督建成的教学楼后面坍塌了。”
“而我的孙子和孙女当时就在那栋教学楼里面上课……”
说到这里刘畅抹了抹眼泪,吸了一下鼻子,继续艰难地说道:“我的孙子、孙女被砸死了……”
“我老伴一时接受不了,急得血压一下就上去中风瘫痪了。”
“我的儿媳她自从失去孩子之后一直郁郁寡欢,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自杀了。”
“我儿子短短一个月内不仅失去了儿女,还失去了老婆,母亲还瘫了,精神打击太大,人就疯了。”
“前两年,我儿子也在精神病院自杀了,去年我老伴也去世了。”
“我已经家破人亡了,还怕报复吗?”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啊,是我啊!”
“我不仅害死了他们,我还害死了其他十个被砸死的学生和老师,是我害了这些家庭!”
“如果当年我勇敢一点,去揭发劳富成,教学楼就不会被建成了一个豆腐渣工程,就不会坍塌,他们就不会死了!”
“我不仅没有揭发劳富成,甚至在夏军死后,我因为害怕劳富成,所以助纣为虐,作为工程质量监督员我还给签字了。”
“都是我的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