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湿透了衣衫,他暗自思忖,定是白日劳累过度,才做了噩梦。
便强自镇定,宽慰自己不必放在心上。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里,每至夜深人静,那孕妇便会如期而至,出现在他梦中。
起初,她的样貌模糊不清,只是远远站着,哀求厨子为她伸冤。
渐渐地,她的身形愈发清晰,厨子被噩梦折磨得精神恍惚,切菜时时常走神,甚至将一截手指切下。
他实在忍受不住煎熬,一日,趁着众人在甲板上休憩,便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大家。
众人听后,先是一阵哄堂大笑,有人拍着他的肩膀:
“你定是累糊涂了,才会胡思乱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好好歇息,保准不再做这怪梦。”
又一个夜晚,万籁俱寂,唯有海水拍打着船身,发出沉闷的声响。
厨子刚一合眼,那孕妇再度现身,这次,她不再哀声恳求,而是气急败坏。
猛地伸出双手,死死抓住厨子的手腕,将他往水中拖去。
厨子惊恐万分,拼命挣扎,手脚乱蹬,大喊救命!
然而,无人回应他的呼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入海水中。
海水灌入口鼻,冰冷感瞬间传遍全身,厨子从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真的被困在食堂的水桶里。
水不断灌入口鼻,他不会游泳,拼命扑腾,双手在桶壁上乱抓,指甲都抠出了血痕。
就在他快要窒息,意识逐渐模糊时,水面缓缓浮现出那个梦中人的脸。
厨子这才发现,这张脸,似曾相识,竟与船上的一名叫做秦安清的船员,颇为相似,只是那名船员,是位男性。
厨子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刚刚经历的事件,仍然是梦。
这日,厨子正忙着备菜,瞥见秦安清的船长密谈。
秦安清举止柔媚,言语娇嗔,哪里有半分男儿气概?厨子心中疑窦丛生,此后便格外留意秦安清。
不出几日,厨子便断定,秦安清是女扮男装。
再看她与船长相处时的亲密模样,便知晓她定是船长安排在船上的情妇。
忽有一日,秦安清搬进了船长的单人寝舱,自此销声匿迹。
厨子暗自思忖,秦安清莫不是已有身孕?
厨子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决定暗中查探。
一日午后,厨子猫着腰,蹑手蹑脚,靠近船长寝舱,躲在窗下屏息倾听。
突然,寝舱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厨子心中一惊,忙凑近窗户,透过缝隙向内窥探。
见秦安清面色惨白,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双手紧紧捂住隆起肚子,在床上痛苦地翻滚,口中不停呼喊救命。
船长冲了进来。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只见秦安清的肚子,不停地扭曲变形。
船长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了,赶忙派人去请船上郎中。
郎中匆匆赶来,为秦安清把脉,片刻后,郎中的脸色煞白,手也颤抖起来:
“此脉象诡异至极,我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怪象,这胎儿的动静,绝非正常胎动,实在是匪夷所思。”
秦安清的肚子胀得愈发巨大,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秦安清的肚子已然裂开,鲜血染红了床单。
两个婴儿,从血泊中爬了出来,一个通体乌黑,一个浑身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