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玉的心中爬满了恐慌。
她就知道自己不该信那个男人的话,如果当时对方要了自己,也许欧森就会把自己送给对方,她也不用一直在欧森身旁提心吊胆,担忧自己什么时候又会被送给不知道什么样的“生意伙伴”。
但这个世上没有如果,她也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
卢卡斯·欧森没有心情听楚灵玉的解释,他只觉得自己要气炸了,这几年他虽然捞了不少钱,但他花钱的速度跟他挣钱的速度一样快,以至于现在手头上根本没有多少积蓄。
也许是为了发泄怒火,更也许是因为卢卡斯·欧森就是个变态,总之,他当着公寓几名下人的面侮辱了楚灵玉,让她在以往可以颐指气使的人面前彻底没了尊严。
这还没完,他虽然被调职了,但交接工作还可以再拖两天,他准备趁这功夫再捞几笔,这样他手头也能有些余钱。
于是楚灵玉这个现在的百乐门的头牌歌女也成了他手上的一种资源,被他当成招待的工具,关在公寓内物尽其用。
而卢卡斯·欧森办完事情后便拍拍屁股直接带着自己所有的资产去了汉口上任,至于被磋磨的不成人形的楚灵玉也被他抛弃在那个小小的公寓内。
楚灵玉付不起公寓的租金,便又搬回了曾经的家。
每日的药钱很快就把楚灵玉的积蓄消耗一空,现在没有人给她钱了,她只能尽快养好伤挣钱,这样母亲的药才不会断。
只是等她养好伤准备重回百乐门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早就没了她的位置,她要想留下来挣钱只能去当一个陪客人跳舞的舞女,不然就只能离开这里。
迫于现实,楚灵玉还是屈服了,哪怕身边的闲言碎语不断,她也没有停下一天。
在以前,有洋人给楚灵玉撑腰,她一个月来上那么一两次就可以拿整月的薪资,可是现在不行了,她要忍着客人的咸猪手跳上一整天才能挣上一天的药钱和母女两人的嚼用。
刚开始,楚灵玉每天都在怨恨那个叫做张训的青年,是他欺骗了自己,如果他没骗自己,也许现在她还跟在欧森的身边过着富贵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朝不保夕。
可她又很清楚,就算没有张训,自己以后的下场也不会比现在好到哪去,最终也不过是轮转在一张张床榻上,生死都由他人掌控。
楚灵玉也曾经幻想过,如果父亲没有去世,母亲没有生病,也许她现在都已经考上了大学,就算没有考上,没准也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工作,每月拿着丰厚的薪水。
可人生没有如果,沉重的现实压垮了她,母亲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她脱下了学生装换上了旗袍,跑到了舞厅应聘,又因为药品的原因她主动勾引了卢卡斯·欧森,明知道对方最喜欢折磨人,她却依旧义无反顾的跳进了火坑。
沉沉夜色下,被客人灌了好几杯烈酒的楚灵玉踉跄的在小巷内穿行。昏暗的小巷内没有灯光,只有月色轻柔的洒在地上,洒在楚灵玉那浓妆艳抹的脸上。
楚灵玉抬头望去,前方的巷口一片黑暗,而巷子深处就是她的家,也是她最后的归宿。
楚灵玉脚步沉重的往前走去,就好像走进了自己的终局,只是她没发现的是,头顶的月光也跟着她的脚步一步步往前,并在她迈进家门的最后一刻照在了她的身上。
楚灵玉停在了原地,她醉眼朦胧的望着头顶的月光,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动作,推开大门踉踉跄跄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