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几块大洋让旅店服务生把楚灵玉送回去之后,张训便叫了辆人力车去了趟大东电报公司,给自己的老师发去了一封感谢的电报,随后便出发去了十六铺码头,准备做招商局的轮船前往津市。
张训买的是头等舱的单人舱船票,花了他六十大洋,包含独立卫浴和一日三餐,当然,也可以花点小费让船员直接给你送过来。
轮船全程航行三到五天,中间会在砚台停靠,然后便直抵津市的紫竹林码头,也就是英法租界一带,到时候下了船直接在码头找个黄包车就能直接回家了。
也许是近乡情怯,一到了船上张训就觉得心慌得厉害,尤其是离着津市越近,他的心就越慌,整天食不下咽,脚步虚浮,恨不得一整天都窝在床上不动弹。
可就是这样,张训还总是忍不住翻出原身拍的那张全家福来回翻看,生怕自己到时候认不出来。
照片边缘因为经常抚摸的缘故已经有些发白,张训的视线在上面来回描摹,尽量寻找自己的共同点。
原身已经离家七年了,张训也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五年的时光了。
时间可以抚平一切,却唯独抚不平血缘之间的纽带。
那些同学朋友可能看不出来,可这具身体的父母吗,他们也会看不出来这具身体里面已经换了个芯子吗?
可能是由于精神过度紧张,在抵达紫竹林码头下船的那一刻,张训扶着码头的栏杆便弯腰吐了起来,吐的整个人都差点撅了过去。
张训乘坐的这艘船是高级客轮,是有配套的船医的,加上张训还是头等舱顾客,因此即使张训下了船,在他发生不适的第一时间船上的医生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为了和国际对标,高级客轮的船医都是西医,但等这名西医给张训看病的时候,张训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手指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张训有些虚弱的看了眼这名正用听诊器给自己看病的年轻人,无语道:“我说,你不是西医吗?你摸我脉做什么。”
张训的话刚一出口,手腕上的触觉便就消失了,对方一本正经的收起了听诊器,十分肯定的说道;“你晕船了,在船上的时候怎么不说,我这一直都备着药的。”
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从里面倒出几粒黑色小丸就往张训口中送去。
张训问都没问便顺从的咽了下去,毕竟他又不瞎,那瓷瓶上写着朱红色的三个大字——平安丹,这药绝对对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