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六章再探诏狱
那些知道张好古还在狱中的人,看着老两口如此高兴的模样,谁也不忍心去打击他们的心情。张老财每天都会在那即将作为儿子新房的院子里转悠,看着那收拾得明光铮亮的房子,心里别提多得意了。房子内外都被刷上了崭新的红漆,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喜庆。
老两口还忙着购置成亲所需的各种东西,从精美的家具到华丽的服饰,每一样都精心挑选。成亲的日子一天天地接近,他们的喜悦之情也与日俱增。他们心里盘算着,等儿子成了亲,很快就能抱上大胖孙子,到时候张家可就更热闹了。
与此同时,叶绍袁夫妇也经常到张家走动。他们和张老财一家交情匪浅,每次来都会带来一些祝福和问候。叶绍袁夫人还会和张老财的妻子一起商量着成亲的细节,从婚礼的流程到宴席的菜品,两人都讨论得十分细致。她们一边说着,一边笑着,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热闹非凡的成亲场面。而叶绍袁则会和张老财坐在院子里,喝着茶,谈论着一些家常。
时光如白驹过隙,六月的燥热还未完全消散,眨眼间七月已然过去了十天。紫禁城的宫殿里,那沉重的朱红大门仿佛锁住了无数的忧虑与烦闷。崇祯皇帝坐在那金銮宝座之上,原本就紧锁的眉头此刻拧得更紧了。他的目光时不时地望向窗外,似是在期盼着什么,可那期待中的求饶信息却始终未曾出现。张好古,这个名字就像一根刺,扎在崇祯的心头。
自张好古进监之后,崇祯满心期待着他能传出求饶的话语。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却连半点音信都没有。朝堂之上,大臣们的窃窃私语如嗡嗡的蚊虫,不断在他耳边响起,质疑的目光也让他感到如芒在背。崇祯的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他再也沉不住气了。盛怒之下,他猛地一拍龙案,下了一道口谕:孙元化依旧维持原判,张好古同罪,一同问斩!日期仍是二十三日。
这道口谕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京城炸开了锅。对于那些和张好古亲近的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一时间,大街小巷里,人们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那些平日里与张好古称兄道弟的朋友,此刻心急如焚,四处打探消息,希望能找到一丝转机。
叶府之中,叶小鸾正坐在窗前,手中的绣花针停在半空,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手中的绣品也掉落在地。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不,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着,猛地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地跑到父亲叶绍袁的书房。
叶绍袁正在书房中翻阅着书卷,听到女儿急促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抬头,叶小鸾就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她泪流满面,紧紧地抓住叶绍袁的衣袖,苦苦哀求着:“父亲,您带我去探牢吧,我要去见张公子,我不相信他会有罪!”叶绍袁看着女儿那憔悴而又绝望的模样,心中一阵心疼。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书卷,轻轻抚摸着叶小鸾的头,说道:“鸾儿,此事并非易事啊。”但叶小鸾哪里肯罢休,她哭得更加伤心了,不断地摇晃着叶绍袁的手臂:“父亲,您就答应我吧,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张公子。”叶绍袁终究还是拗不过女儿,只好答应了她。
叶绍袁带着叶小鸾,还有沈宜修,一行人匆匆赶到了诏狱。诏狱的大门高大而阴森,门口站着两个满脸凶相的狱卒,手中的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叶绍袁走上前去,恭敬地向牢头说明了来意。牢头听了,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冷冷地说道:“上峰有令,张好古因是钦犯,任何人不得探监。”
叶绍袁听了,心中一沉,他连忙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牢头手中,赔着笑脸说道:“这位大哥,通融通融吧,我们只是想去看看张公子,并无他意。”牢头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又看了看叶绍袁他们,还是摇了摇头,将银子推了回去,说道:“不是我不想通融,实在是上面的命令不敢违抗,你们还是请回吧。”
叶绍袁和沈宜修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心中满是焦急和无奈。叶小鸾更是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拉着叶绍袁的衣袖,说道:“父亲,我们该怎么办啊?难道就真的见不到张公子了吗?”叶绍袁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骆养性。骆养性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或许有办法通融此事。
于是,叶绍袁带着叶小鸾和沈宜修,又立刻去求见骆养性。他们一路上心急如焚,脚步匆匆,仿佛每一秒都在和时间赛跑。此时的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张好古,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在这风云变幻、朝堂局势犹如迷雾般让人难以捉摸的当下,骆养性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迷失了方向的船只,完全摸不清皇上的真实态度了。他坐在那宽敞却略显压抑的官邸之中,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困惑与不解。
骆养性倒是依照礼节接见了叶绍袁。叶绍袁身着一袭朴素却不失儒雅的长袍,神情急切又带着几分忐忑地踏入骆养性的衙署。他一见到骆养性,便赶忙拱手行礼,言辞恳切地说道:“骆大人,在下此番前来,实是有要事相求。还望大人能通融通融,让在下见一见张好古。”骆养性听了,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他摆了摆手,说道:“叶先生,不是本官不肯帮忙,只是皇上有旨意,不能让你面见张好古。”
叶绍袁一听,心中焦急万分,他上前一步,追问道:“骆大人,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张好古究竟犯了何罪,连见一见旁人都不被允许?”骆养性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叶先生,实不相瞒,本督也不知皇上为何突然下了这么一道口谕。这旨意来得突然,让人毫无头绪啊。”他心中也满是疑惑,皇上向来行事有自己的考量,但这次的旨意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仿佛是凭空降下的一道难题,让他无从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