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阴沉,细雨绵绵。
一辆橘色宾利欧陆在阴沉天色下异常鲜明,平稳行驶在马路上,后座上靠坐着一个身穿柔软米色针织长裙的女人,在闭目休憩。
忽有手机嗡鸣。
连着几天高强度工作,苏云眠已很是疲惫,听到手机声响看也不看本能接起,在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后,眉心下意识皱起眉,慢慢坐直身子。
“夏知若?”
这女人还会给她打电话的?
又作什么妖?
想了想,她索性没挂断电话,语气淡漠地问:“什么事?”
“你否决了我的项目计划书?”那边声音比她还冷。
苏云眠不是很理解,细眉微扬,很是诧异地问:“这个,你难道很意外吗?”
那边沉默片刻,冷声道:“那个计划书没问题。”
“是。”
苏云眠道:“想法是不错,可你的研发团队技术有限,撑不起来这个项目,而且你这个计划书有没有漏洞自己心里没数吗?还要我再说明白点吗?”
“......”
夏知若咬牙道:
“苏云眠,我写的计划书绝对没问题,你这是在恶意针对我!”
“你别忘了,凡科是孟梁景力排众议成立的,是他的热爱、心血,我这个计划书完全是依照他的遗愿想法来的,你已经害死了他,现在还想要毁掉他的心血吗!”
“只要你不恶意卡我的项目申请,项目资金丰厚,我就可以请更好的技术团队,项目就能成!”
苏云眠沉默无言。
她有时是真的无法理解夏知若这个人,这一年来她和孟承墨要处理一堆因为孟梁景出意外而留下的烂摊子,没太多心力留意凡科那边。
没想到,
那么一个新成立不久的分公司,在失去一个大股东的支持下,愣是让夏知若各方走动给盘活了,苏云眠也必须得承认,在经商上她是真的很有能力。
可惜心术不正。
这也是她最不明白的。
明明本身就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为什么一定要死抓着一个男人不放,还是个已经去世一年的人。
手段还那么肮脏极端。
痴情吗?
不太可能。
虽然和夏知若没有太深入接触过,可这个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会感情用事的人。可孟家如今不会站在她那边,她为什么还不肯放弃这个并非正当手段得到的凡科股权呢?
明明以她的能力,背后又有夏家支撑,完全可以自己打造一方天地,何必呢?
搞不懂。
她从来没看明白夏知若过。
“恶意针对?”
苏云眠语气平静,“我为什么要针对你?还恶意,难道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吗?我不是很理解啊。”
“你!”
夏知若想说什么,又反应过来止住了声,“你心里清楚,你怨恨我和孟梁景的感情和关系!”
“呵。”
苏云眠差点笑出声。
她摇摇头,带了些无奈道:“好吧好吧,我们还是说说你那个项目吧,想法确实不错,先不提你那支稀烂的技术团队,按照你的计划书进度走下去,那就是个无底洞。”
语气微顿,才又道:“最终投入的时间和资金,我大概估算了下,在结果最乐观的前提下,获得的收益和投入资金完全不成比例,基本可划等为大亏损。”
“除非,你能够找到足够厉害的技术团队,能够用技术拉平时间和金钱的投资成本,或许才能算是个正向投资。”
“还要我说的更明白点吗?”
苏云眠淡淡道:“你这个计划书,空有想法,但以目前的技术来看,要达成你提出的最终收益指数,那就是天方夜谭。”
“夏知若,别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公事就是公事,你的计划书如果真没问题,会议上就不会是否决大多数。还有,针对凡科的股权回收,我承诺的一直有效,价格也......”
“不可能!”
夏知若冷冷道:
“苏云眠,凡科是孟梁景送给我的礼物,合同清晰有效,它属于我!”
“我绝不会放手!”
......
电话挂断。
着实是想不通,随手把手机丢在一边,苏云眠心内一叹,靠在椅背上继续闭目养神。
“到了。”
车停在闹市一间茶室前,郎年先下车,为她拉开车门,“苏董,需要我陪同吗?”
“不用。”
苏云眠摇头走入。
等人走入门内,门上风铃玎珰作响时,郎年突然抬头望向二楼,同立在落地窗前、身姿如青竹挺拔清雅的男人目光对上,向来总是死水一潭的眸子微起波澜。
林青山。
两个男人,楼上楼下隔窗对望,都是同样的面无表情,视线却不避不让。
直到茶室门响动。
林青山缓缓回身,此前还没什么情绪的面上掀起温柔笑意,迎了上去,“苏苏,来了。”
“嗯。”
苏云眠一身米色针织长裙,布料柔软勾勒着曼妙窈窕身形,瞧见迎面走来的男人,在生意场上熏陶而成的锋锐眉目略微柔软了些,笑意温和。
雅致茶室里,两人隔桌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