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没有二十万就别跟我提离婚。”
这是安晓的父亲在一大群人的威逼之下,最后妥协的条件。
这条件简直要了安母的命。
她一个家庭主妇,平时花了的每一分钱都要记账,下个月才能向安父拿到家用,她连一块钱都存不下来。
儿女长大后,出来工作给她的零花钱,最后都被安父搜刮出去赌输光了。
安母哭诉着怒问:“我哪里来20万给你?现在儿子还要请律师做辩护,你这不是想要我的命吗?”
安父:“那就不要离婚。”
安母痛苦哭诉:“我被你打了几十年,我受够你了。现在儿子坐牢,女儿要离开,我若再不跟你离婚,只会被你打死。”
“我以后不打你就是了。”安父毫无诚意地开口,每个字都带着不耐烦,若不是现场人多,他早就动手了。
其他人也纷纷指责安父,骂得他体无完肤。
可他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非得要20万,没有这个数,他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客厅里非常嘈杂。
安晓在众多声音中喊了一句:“我给。”
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坐在沙发上,神色平静,语气坚定:“20万离婚补偿我来出,哥哥请律师的辩护费用我借给他,等他刑期满出来,工作赚钱还我。”
安母靠到安晓身边,一脸紧张地小声问:“晓晓,你的工资也不高,还每个月都给家用,前几年你爸爸赌博欠了五十万,这些债也是你还的,你现在哪里还有钱啊?”
安晓心累不已。
是啊,母亲若听她的话,早些离婚,她也不至于被这个赌鬼父亲的债主纠缠,更不会拿出这些年的全部积蓄帮他还债。
如今多说无益。
“妈,你不用担心钱的事。”
安母忧心忡忡地点头。
借钱对安晓来说,并不是问题。毕竟,她有一个非常有钱的闺蜜。
只是她觉得自己再也不配拥有顾晚夕这么好的闺蜜。
她得知哥哥绑架晚夕,心里满满的愧意,当晚就借口回家,不敢再住顾家。
也没脸去顾家拿行李,特意让司机送回来。
那天晚上,她给顾晚夕道歉,刚说出对不起三个字,顾晚夕就生气了。
“你哥是你哥,你是你,你为什么要帮他道歉?你为什么要内疚?”
她在手机那头掉眼泪,顾晚夕在手机那头发怒,说道:“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我不太会表达爱,但你若再敢道歉,我就跟你绝交100年。”
那晚,她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顾晚夕亲自把行李送回来给她。
她那个外柔内刚的闺蜜看透她的心思,知道她无颜面对顾家,摸摸她的脸蛋说,“只要我们不要背叛对方,我们的友谊就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她平时大大咧咧,开朗又活泼的性子,就在那一瞬绷不住,抱着顾晚夕哭花了脸。
顾晚夕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只是抚摸她的后背安慰,“不要内疚了,事情与你无关,以后有什么困难,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
她知道,这笔钱对顾晚夕来说,是九牛一毛。
她经过很长的心里建设,才敢向顾晚夕开口,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晚夕,能借我30万吗?两年内一定还你。”
顾晚夕收到信息后,直接从银行卡上划了100万到她的银行账户上。
又在微信里回了一条信息:“给你卡里打了100万,花剩下的拿起付个房子首付,借款期限100年,不需要着急还钱。”
安晓心里无比感动,发了一个哭泣的表情包给她,配上一句:“我活不到100岁。”
“那就让你的儿女还。”
“我不会有儿女的。”
顾晚夕回复了几个挣扎的表情,“我不管,我不管……反正借期100年,不收利息。”
安晓看着信息,热泪盈眶。
她这个省吃俭用的闺蜜,平时连一顿海鲜大餐都不舍得吃,总是把钱存起来,用作实验经费,或者花在家人身上。
可她有事相求的时候,一出手就是百万。
没有利息,还款期100年,这跟送给她有什么区别?
美其名曰是借,只是不伤她自尊心地送而已。
顾晚夕有个首富老公,显赫的家族,有自己的企业和工厂,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安晓没有跟她矫情,心怀感激地收下了这笔钱,帮自己喝母亲渡过难关。
她粗略估算过。
以她月入两万多的工资,除去房贷和家用,估计八年之内,她基本能还清这笔借款。
如果她还能升职加薪,那这还款时间会更短。
她正能量满满的心又复活了,觉得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收到顾晚夕的结婚请柬是十月份。
国庆节那天。
而她,很荣幸成为了伴娘。
距离顾晚夕的婚礼前一周,她就开始忙碌起来。
陪着顾晚夕试婚纱,试伴娘,婚礼彩排,定流程,做伴手礼……
她作为一个伴娘,比新娘还要紧张上心,忙前忙后,结果顾晚夕每天都抽时间去她的实验室。
都快结婚了,还这么努力工作。
难怪她会成功。
让安晓最为羡慕的是尤瑾给顾晚夕的世纪婚礼,价值几十亿。
顾晚夕的这套传统中式婚服,是大师级别的纯手工的非遗作品,价值五千多万。
凤霞采冠满是翡翠珠宝,价值两亿。
再加上她身上佩戴翡翠玉饰,价值数亿。
婚宴当天,她凤冠霞帔,红妆十里,轰动全城,奢华程度,传播海外。
尤瑾娶她,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从今天起,顾晚夕是我的妻子。
他们的迎亲方式没有粗俗不堪的婚闹,没有嬉闹的游戏,也没有现代模式的繁琐。
只有庄重的仪式。
这一天,顾晚夕并不紧张,只是觉得有些累。
化妆太累,迎亲车队来到顾家时。
是顾长锋扶着顾晚夕的手走出来的,凤冠霞帔,珠围翠绕,步步生莲。
顾皓泽抱着小芽,跟在她身后。
接亲队伍十分庞大,隆重壮观,豪车成排列队。
在门口着急等待的尤瑾,看到顾晚夕出来时,早已红了眼,激动的手在微微发颤。
他快步上前,向顾长锋礼貌打招呼,“爸。”
再伸手,从顾长锋手中接过顾晚夕的芊芊玉手。
顾长锋红了眼,“好好待我女儿。”
“爸,我一定会的。”尤瑾诚恳许诺。
顾晚夕感觉到尤瑾的手心在出汗。
他看似沉稳平静的外表之下,心情格外紧张且激动。
伴娘安晓,伴郎肖敏烨,两人都在旁边看着,静静等候。
尤瑾将顾晚夕轻轻横抱起来,向顾长锋颔首表达感谢,转身走向豪车。
肖敏烨拉开车门,尤瑾抱着顾晚夕进入宽敞的车厢,放到椅子上。
尤瑾上车后,伴郎伴娘也跟着上车。
顾家其他人上了其他的接亲车辆。
这辆加长版豪婚车里,空间非常充足,里面座位宽敞舒适,能同时容纳12人。
如今只有司机与他们四人,空间显得十分空旷。
茶几上放着点心和茶水。
尤瑾与顾晚夕并肩而坐,一直十指紧扣,而中间隔着茶几,对面的安晓和肖敏烨隔得有些远。
尤瑾忍不住想撩起红纱盖头偷看顾晚夕。
安晓急忙喊住他:“尤总,能不能别这么心急,拜完堂再掀盖头好吗?”
尤瑾连忙放下手,嘴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好。”
他又压低头靠到顾晚夕的红霞边,呢喃低语:“夕夕,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顾晚夕点头。
尤瑾立刻拧开一瓶矿泉水,拿出吸管插进去,递给她。
她刚喝完水没多久。
尤瑾又问:“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顾晚夕继续点点头。
尤瑾又给她拿了糕点。
顾晚夕刚吃完糕点,尤瑾还是平静不下来,揉了揉她白皙的手掌,温声细语问道:“听你哥哥说,你昨晚还在实验室忙到很晚,累吗?要不要给你揉揉?”
顾晚夕摇摇头。
安晓轻叹一声,满眼羡慕,“尤总,你老婆不是豆腐做的,没有那么容易坏,看把你心疼的!”
顾晚夕忍不住娇羞一笑。
尤瑾长长呼一口气,握住顾晚夕的手拿起来,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轻轻一吻,“是我太紧张了。”
肖敏烨感慨道:“这场婚礼,其实在五年前,尤瑾就准备好了,只可惜他临近婚礼时,又取消了。”
顾晚夕心里一紧。
有点莫名的伤感。
安晓的脸色也沉下来,满眼内疚。
若不是她哥哥从中作梗,污蔑顾晚夕出轨,尤瑾早在第一次娶她的时候,就给她这么隆重又盛大的婚礼了。
他的爱,从未改变过。
只是其中的阻挠让他们走了不少弯路。
提起这事,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肖敏烨才发现,这么开心的日子,不该提过去的事。
他连忙找了话题转移,直接拿安晓开玩笑问道:“你闺蜜都结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安晓蹙眉看他,轻轻冷哼:“你管好你自己吧,自己单身,还好意思来催我。”
“我能跟你一样吗?”肖敏烨冷哼,颇为得意道:“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
话说一半,肖敏烨卡顿了,没敢再说下去。
安晓握着拳头瞪着他那张俊美到无法无天的俏脸,“说啊!怎么不说?”
她这架势就是:等你说完最后几个字,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了。
肖敏烨笑了笑,继续补充:“女人三十……含苞待放。”
安晓冷哼,拳头舒展,拍了拍裙摆,慢悠悠地怼道:“你该不会是被我拒绝了几次,自信心受挫,不敢再找女朋友了吧?”
肖敏烨冷哼一声,傲气仰头,“开什么玩笑,小爷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尤瑾被他逗笑了,抿嘴不敢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