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上朝前,陈尧头痛万分。
作为大骊江山的主人,手下鹰犬众多,对京城的事了如指掌。
昨夜他就已经知晓桃花庄被血洗的事,庐阳王府连夜入宫报丧,他几乎一夜未眠。
“陛下,您一定要为本宫做主,岩儿不仅是本宫独子,更是陛下的同父兄弟啊。”
庐阳王陈岩的母亲惠太妃,天还不亮就在文德殿外撕心裂肺的哭喊,
惠太妃寒冬腊月跪在殿外,旁边放着分为三份的儿子尸首。
陈岩的尸体被白布盖着,皇后石令薇和三公主陈雯儿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殿门口,两人神情不尽相同,均是某种充满担忧与不安。
亲王被私刑滥杀,死无全尸,此事必定震动天下。
不敢想魏冉要承受怎样的刑罚。
陈尧走过去将惠太妃搀扶起来柔声道:“惠太妃快快请起,朕身为皇帝,必定秉公执法,公平裁决,定会给你一个满意交代。”
惠太妃红着眼睛厉声道:“本宫要他死,本宫要让那个乱臣贼子为吾儿偿命。”
这是陈尧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他微微颔首道:“惠太妃息怒,朕会查明实情,还岩弟一个公道。”
惠太妃却不依不饶,语气无比怨恨。
“闵王一家乱臣贼子,魏世子屡屡冲撞皇家威严,陛下身为皇帝,任由其在京中肆意妄为,如今他更是闯下弥天大祸。”
“若陛下平日对他严加监管,又其会发生今日之祸?”
陈尧皱眉:“惠太妃这是在指责朕纵容魏世子犯罪?”
惠太妃垂首哭泣:“本宫是在提醒陛下不能徇私偏袒,吾儿是先帝幼子,如今尸骨未寒,若陛下不敢为兄弟讨回公道,本宫自己去让他血债血偿……。”
陈尧面色微变,怒声呵斥道:“惠太妃,你不要太过分,朕非是不敢替你讨回公道,朕是不想有失公允,陈岩是何德行,你这做母亲的岂能不知?”
“他生性娇纵,飞扬跋扈,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他在庐阳郡的所作所为?欺男霸女无法无天,朕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他在桃花庄的勾当泯灭人性,你这做母亲的不会不知道吧?”
惠太妃原本的嚣张气焰已经不在,只一味哭哭啼啼,胡搅蛮缠。
“无论如何,他都是陛下兄弟啊,陛下身为兄长,应当为兄弟报仇。”
陈尧冷声道:“朕不仅是一家之主,更是天下之主,普天之下的百姓,皆是朕的子民,朕会替所有人做主,惠太妃请回吧。”
“你们几个,帮忙将庐阳王遗体送往灵堂。”
他言罢,一甩衣袖便去了虎德殿。
皇后与陈雯儿犹豫一番,也跟着去了虎德殿,但她们只能在殿后偷听,后宫不能干政。
一声‘陛下驾到’后,虎德殿内热闹非凡。
“求陛下给微臣做主啊!”
“求陛下主持公道……。”
“恳请陛下严惩凶手,还臣子一个公平。”
七位官员同时上殿匍匐在地,个个缟素缠身,神情悲怆凄哀。
陈尧神态平静:“朝政开始吧。”
“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刑部尚书常怀古老泪纵横道:“昨日吾儿常青,前往城外三十里的桃花酒庄采买酒水期间被人杀害,吾儿尸首分离,凶手逍遥法外,恳请陛下严惩凶手,还老臣一个公道。”
兵部侍郎同样哭喊道:“陛下,犬子与常青一同前往,同样被人杀害,尸首分离,恳请陛下严惩凶手还我们公道。”
平阳侯张平端神情悲戚:“陛下,据微臣家将描述,杀人者乃是闵王世子魏冉,此子凶残滥杀无辜,屠了桃花庄上百名酒客,小儿张朝也在其中。”
定远侯沈怀也面露悲伤:“陛下,魏世子亲率王府恶奴,持刀行凶杀人过百,如此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屠天地不容。”
“我儿沈良目睹那人间炼狱,如今已被吓的失了魂魄,沦为了疯疯癫癫的痴儿啊。”
沈良吓疯了,昨天目睹魏冉杀人的时候就已经被吓疯了。
又有一位官员声泪俱下道:“陛下,闵王世子性情残暴,屠杀桃花庄一百零八位酒客,其中不仅有官员之子,更有上百位京城商行老板和掌柜。”
“如今城内多达数十家门口挂起了白灯笼,可谓满城缟素。”
“那些死者皆是我大骊赋税大户,如今他们齐聚宫门哭声一片,都等着陛下为其申冤,还望陛下严惩凶手,还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此子不除,天理难容。”
朝中的中流砥柱们齐齐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