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茗蕊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
"怎么?
"
男人望着挡风玻璃上流淌的雨水,
"海外产业需要打理。
"
车里陷入沉默。
只有雨刷有节奏地摆动着。
傅茗蕊注意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怀表。
很复古的怀表。
有一些年头了。
"这是你家里人送给你的礼物么?
"她轻声开口。
司寇岿然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为什么这么说?
"
"因为你看起来……很疲惫。
"傅茗蕊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小时候等父亲回家的自己。
"
司寇岿然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
“我父亲早就不在了。”
他的声线很平静。
微妙的颤动,被他掩饰得很好。
傅茗蕊的心揪了起来。
“是……因病去世了么?”
“因病去世?算吧。”
"那天晚上,
"司寇岿然继续说,
"我在书房等他。他答应教我下棋,说这次回来就再也不走了。
"
"但我等到的,是他突发心脏病的消息。
"
“那年我还很小。”
雨声似乎更大了。
傅茗蕊感觉胸口发闷,她伸出手,轻轻覆在司寇岿然的手上。
他的手冰凉。
"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很轻,
"我到现在还会做那个梦。”
“梦见我在书房等他,听见门响,跑出去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走廊。
"
司寇岿然闭上眼睛。
傅茗蕊一度以为他会落泪。
但他没有落泪。
他只是闭了闭眼睛,神色就再度平静。
他睁开眼,转头看着她。
眼神里有一种傅茗蕊看不懂的情绪。
“真的是因病去世么?”
“直到现在,我都还在怀疑。”
“……”
司寇岿然垂下眼眸,很快转了话题。
“华叔订了明天早上的机票走。”
"我只离开半个月。”
“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情,我就回来。
"
傅茗蕊开口。
"好啊。等你回来,我陪你下棋。
"
司寇岿然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好,
"他说,
"一言为定。
"
*
从夜场回来,傅茗蕊疲惫睡去。
她只睡了短短两个小时。
凌晨五点,她带上了老周,自驾去C城。
李骋飞的确给了她一条线索。
当晚那个戴着鸭舌帽的汉子——那个名叫“阿黝”的小弟,愿意出来供认程洲。
凌晨五点的省道浮着层青灰色雾气。
老周把厂里那辆金杯车的暖风开到最大。
“傅小姐,你说那个小弟……真的愿意给我们做证人?招供出幕后的主使?”
傅茗蕊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更没有提及自己和李骋飞昨晚的那场合作交易。
枸杞保温杯一路摇晃着。
傅茗蕊裹着褪色的厂服外套。
导航显示距离C城还有87公里。
"过了前面石桥就是阿黝老家。
"
老周开口。
发动机在村口熄火,惊起一片狗吠。
傅茗蕊下车。高跟鞋陷进泥地。
第三户铁门贴着褪色的门神,老周摸出半包红梅烟,
"阿黝,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