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这可能就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
傅茗蕊观察着外面几个壮汉推杯换盏的情况。
她在耐心等待,等他们多喝上几杯。
等时机差不多了,傅茗蕊费力地靠近了铁窗。
距离那个电箱仍然很远。
傅茗蕊只好脱下自己的内衣。
好在那是一个钢圈内衣,她将布料撕开,将钢圈拧成了一个畸形的角度。
踮脚时,她的锁骨撞上窗铁栏,腐锈的金属腥气瞬间涌入口腔。
布绳在夜风中飘成惨白的蛇。
傅茗蕊费力地用它去触碰电闸把手。
她把自己的身体挤得几乎变形,白皙的肉嵌入到铁丝中。
终于,钢圈勾住了电闸把手。
她调整了姿势。
下一刻,东南角突然爆出电火花。
整片村落的灯光如退潮般熄灭,黑暗中有酒瓶炸裂的脆响。
"操!电闸又跳了!
"
“怎么回事啊!”
"别他妈踩我脚!
"
“走走走,去看看!”
“那个女人怎么办?”
“她被锁得死死的,能翻出什么水花?”
纷乱的脚步声远去了。
是这群人离开院子,找电闸去了。
傅茗蕊顾不上收拾自己的狼狈,迅速爬到前门。
那里有一个小口子,是平常用来放水放食物的小窗。
她将手指伸进小窗缝隙,剧痛中,她摸到了石桌。
只是,光摸到石桌还不够!
她距离石桌上的手机仍然有一点距离!
傅茗蕊的牙齿已经咬破下唇。
她把自己拧成古怪的麻花状,血珠顺着肘关节滴落。
这个时候,手机忽然亮了。
手机屏幕上,自动弹出一条系统提醒。
——今天是你和老公第一次坐摩天轮的日子!一定要好好纪念哦!
这是她五年前给自己手机设置的纪念日提醒,每年都会弹出来一次。
照片里她笑得灿烂明媚,身后的程洲环抱住了她。
背景是代表爱情永恒的摩天轮。
岁月静好。
这一刻,傅茗蕊的泪珠猛然滚落下来。
泪滴在水泥地上,就像是一朵用血溅开的花。
她终于摸到了手机。
她知道她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通话记录最顶端的
"妈妈
"字样被啤酒泡沫晕染了。
傅茗蕊想也不想就按下重拨键,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正在吞噬漫长的等待音。
每分每秒,都犹如一个世纪。
第六声提示音响起时,听筒里传来机械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
冷汗顺着脊椎流进尾椎骨。
她颤抖着点开通话记录。
所有与他人的通话记录都变成了乱码,她视线模糊,巨大的惊悸包裹着她。
眼前的东西,她甚至连看都看不清楚。
正当她打算再继续拨号的时候,屏幕忽然熄了!
手机断电了。
仅剩的最后电量只支撑了那么一会会儿,手里的东西就彻底变成了死气沉沉的死物。
傅茗蕊的一颗心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