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的奖励总会令人眼红羡慕，就像是将一块带着血腥味的新鲜牛肉扔进兽场激起一场恶战。

三千元，戚微雨拿到手里并没有什么感觉就算放到阳光下认真看，死劲回想当初艰难岁月，也调动不出任何文学能表达出来的苦尽甘来。

戚微雨嗤笑自己的“不配合”：“简直是忘本嘛，在超市累死累活干一个月才能挣这钱三分之一；现在坐着进行一场考试又是奖状又是奖金，还是上学好啊。”

方糖从小超市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两个甜筒，笑容灿烂：“小雨，哝巧克力的！”

戚微雨喜欢巧克力，所以方糖买什么都会捎一个巧克力味道的；就算戚微雨不吃方糖也能自己吃，她不讨厌巧克力。

“谢谢糖糖。”戚微雨接过，就着甜筒的尖尖抿进嘴里：“想去吃肯德基吗？我请客，这周六。”

“改天吧，我妈说这周六让我把你带回去给你做满汉全席！”方糖歪脑袋，圆圆的眼睛透着狡黠：“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你的小猫带来让我看看？”

戚微雨道：“好啊，那你妈妈有什么喜欢的吗？我买了带过去。”

“不用！你是我朋友，朋友之间这么客气干嘛！”

戚微雨轻笑一声，握住方糖的手站起来：“话是这样说，但我也不能真的空手上门；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方糖不再坚持便说：“那你喜欢吃什么？”

“糖醋排骨，酥肉……”戚微雨边走边说，抱了一堆肉菜，方糖气呼呼。

“戚微雨，来点素的！”

程星例行检查卫生，来到戚微雨的班级，这节课是自习；一踏进门程星就不受控制地看向戚微雨，她正在给方糖讲题。

程星收回目光握紧本子，走到离戚微雨最近的过道，戚微雨轻柔地讲题声传入她的耳朵，压着嗓子声音不大。

“这是排列组合的公式，就是……”

很简单，程星道。

戚微雨还在给方糖讲具体过程，程星也跟着这过程心里默默说出最后的答案。

“所以最后是”

1680。

“1680！”方糖低低呼出声。

戚微雨欣慰一笑：“你再练几道。”

戚微雨一抬头便看到程星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自习课是不允许说话的，程星是一个严格执行校规的女生，戚微雨预感自己会影响班级的得分，她赶紧用口型道歉：“对不起。”

程星像是被烫到一样慌乱收回视线，转身离开，走出门口同行是检查员低声道：“窗台有几处没擦干净，拖把没有挂到墙上。”

程星抬起手笔尖落在533那一行，正要落笔突然想起戚微雨最后那个满含歉意的笑；程星握着笔的手紧了紧，最终松开。

“我知道了，去536。”

程星一如既往的动作迅速，一节自习课结束，广播就开始宣读得奖班级；而533没有在得奖序列被扣了4分，分别是窗台和工具摆放不整齐，大家哀声载道：“不是吧！窗台本来就容易落灰啊！这也太严格了。”

“就是，那拖布滴水，挂起来地上都是水，难道让我们自己用手拧干？开什么玩笑，脏死了。”

方糖听着有些无奈：“学校也是，我们都要毕业了搞这些干什么，不理解；诶，小雨你一会自习课还要去赵老师办公室吗？”

“去。”戚微雨没抬头，整理自己的题册：“我找了几道题，大家一起讨论交流，说不定能有更好解法。”

方糖趴在桌子上胳膊伸长，舒舒服服伸了一个懒腰，“去吧去吧，你今天就不用送我了，早点回家。”

戚微雨看向方糖：“糖糖，我会很快的，你不会等太久。”

“谁说这个了，今天晚上我妈妈来接我，我和她说了；一个人回家不习惯让她晚上来接我。这样，你就能早点回家，也不用担心我会有生命危险，两全其美！”

戚微雨看了她一眼：“行，那我明天晚上告诉赵老师我早点走。”

方糖知道戚微雨在想什么，她心疼戚微雨舍己为人，又贪恋戚微雨的关心和面面俱到；她把自己的脸闷到臂弯里：“戚微雨。”

“嗯？”

“你累不累啊？”

戚微雨对方糖的话感到奇怪，在她想开口的时候上课铃响了，戚微雨只能收拾好东西去赵志办公室；今天居然在楼道里遇到了程星，戚微雨想到之前程星不太愿意和她打招呼，也尴尬地向前走。

谁知程星站在她面前冷冷地说了一声：“一起去吧。”

这倒是把戚微雨吓了一跳，两人走在路上沉默无言。

程星主动开口说话：“和方糖玩，会影响你的时间。”

戚微雨猛然看向程星，对方表情严肃并没有开玩笑的感觉，这让戚微雨觉得有被冒犯道：“方糖惹你了？”

“不是，我从来不会关注校排名100以后的人；戚微雨，我觉得你不应该和方糖这种自甘堕落的人玩到一起，朱子说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戚微雨站停了脚步打断她的话：“程星，我们并不熟，但方糖是我的朋友；你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你自己觉得合适吗？”

程星也站停脚步，表情有些皲裂此刻她也觉得无比尴尬，就像推销什么商品时说出的话被人反驳的尴尬，她有些不知所措。

戚微雨道：“程星，我想和谁交朋友是我的事，其他人无权干涉，我先走了。”说完戚微雨便头也不回向前走，程星就跟在她身后。

一晚上，程星都在小心翼翼看戚微雨的表情，她对自己的冒犯而感到不堪；做题都心不在焉。

而戚微雨却不想被其他人所影响，所以在这一次谈论中又取得一个好成绩，赵志看着戚微雨恨不得这个脑子聪明，长得好看的小姑娘是自己的孩子一样！他道：“来来来！你们给我和戚微雨拍张合照；等以后戚微雨成为有名的数学家这张照片就是我的传家宝！”

一个男生道：“我来！”

当快门按下，戚微雨便提议：“赵老师，不如我们一起拍一张吧！”

“好啊！”赵志欣然同意，于是大家把桌子搬开，排列队形。

“怎么排？按身高？”

如果按身高，程星只能站到两边，离戚微雨有三个人的距离。

程星看着戚微雨大胆提议：“不如按成绩。”说完便露出一个笑。

此话一出，周遭安静下来，戚微雨看向发声的人，程星究竟想干什么？

赵志想想也行便开口：“也行！那按照成绩戚微雨第一，程星在她身边站着，你们依次……”

程星被点了名，像是拿到许可证一样笑意难掩，快步走到戚微雨身边，两人中间有条窄窄的缝，尽管如此，程星在照相的时候还是笑得开心。

照片一出来便有人惊叹：“原来我们会长会笑啊！”

赵志看过去，很赞同地点头：“还笑的挺好看！和戚微雨很像姐妹花啊！是吧？”

“是！”

程星脸红红的，听着他们的调侃，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可乐倒在杯子里冒出的气泡。

戚微雨似乎明白了程星这些的举动背后的目的，她沉下脸来，不想再待在这里直接背起书包：“老师，既然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