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门外忽然高声来报。
一员小将冲进帐中汇报道:“启禀将军,门外来了一人,自称是陆逊都督的心腹之人,从沙羡城中杀出,特来求救。”
步骘闻言一惊,连忙问道:“什么?此人现在何处?”
“在帐外等候。”
“快请进来。”
“是!”
那小将转身离开,副将皱眉道:“步将军,此人莫非是范阳派来的奸细?”
步骘狐疑道:“还未可知,我要听他说些什么,然后再做判断。”
“嗯……”
很快,化了妆的李冲被带了进来。
此刻的李冲穿了一身平民的衣服,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仿佛与逃难的流民一般无二。
步骘见状,上下的开始打量着李冲。
他总有一种直觉,好像在哪儿见过此人。
李冲拱手下拜道:“末将李忠,拜见将军!”
他的声音略带疲惫,似乎真的经历了一场血战突围一般。
步骘伸手示意他起身说话,随即皱眉问道:“你叫李忠?从沙羡来?”
“是,末将奉了大都督军令,乔装成平民百姓,半夜从沙羡城中逃出,果然骗过了蜀军的耳目……”
李冲的心思也挺细腻,他刻意改了自己的名字,而且在称呼汉军时,也改成了东吴常用的“蜀军”。
步骘点头,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听出什么破绽。
“大都督好吗?”
“大都督被围困在沙羡城中,虽然蜀军连日攻打,甚为紧迫,但大都督用兵有方,始终将蜀军抵挡在了城外。”
“城中粮草还算充足,就是死伤颇多,兵员紧张,因此大都督请步将军火速支援。”
步骘听完李冲的回答,忽然冷笑一声说道:“汝分明是蜀军奸细,竟然如此大胆,敢来诓骗于我,当真以为本将军可欺不成?”
“来人,将他推下去,斩了!”
“是!”
步骘一声令下,身边的亲兵侍卫立刻一拥而上,将李冲直接按住。
正要将李冲拖走时,李冲忽然哈哈大笑,狠狠地瞪了一眼步骘,随即就要被拉下去。
“且慢!”
步骘忽然皱眉叫道,亲兵侍卫只能暂时放开李冲。
步骘冷冷的看向李冲,冷笑道:“汝为何发笑?”
李冲冷笑道:“我笑大王不识人,竟然用了你这样糊涂之人统率大军,看来我军必将被蜀军打败,陆都督也信错人了!”
李冲的反应很快,他虽然算不上十分聪明,但这段时间跟着范阳混,多多少少也学到了范阳的一些皮毛。
此刻步骘的反应有两种可能,其一是他在试探自己,其二,是他真的抓到了自己的某句话的破绽。
为今之计,只有用大笑来令对方起疑,然后才有机会辩解。
步骘果然上当,冷笑道:“我很佩服你的冷静,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这么镇定。”
“好吧,我就说出你的破绽,叫你死而无怨!”
说着,步骘冷笑着走上前,盯着李冲说道:“我来支援陆都督之事,陆都督是如何得知?就算大王给陆逊写了书信,可沙羡城如今被围,也未必能送的进去,这难道不是破绽?”
李冲闻言,发现步骘竟然说的是这件事。
李冲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冷笑道:“原来如此,看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竟然公然下令杀我?汝错杀了人了。”
步骘闻言疑惑道:“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什么意思?”
李冲道:“你在夏口,不知沙羡的事,前两日,那范阳造假,仿造了一面步将军你的旗帜,带兵亲自杀去了沙羡。陆都督手下的徐盛将军因此中计,给范阳开了城门,不想……”
李冲仔细的说了一遍范阳是如何假冒步骘的军队骗开了城门,随后又说陆逊带人来击退了范阳,将其赶出了城……
于是,陆逊得知是步骘将军领兵,这才派他潜出沙羡,来寻找步将军的大军,前往沙羡与陆逊都督汇合。
在李冲的一通忽悠下,步骘信以为真,只见他恍然大悟,略带惭愧的说:
“原来如此,李将军勿怪,是步某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