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将死,已有所归……绝行兄弟我来陪你了。这是老一代人的毁灭,新一代人的新生。”
浮九善此时已然是油尽灯枯之态。
他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身体犹如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无比艰难。
他的双眼半睁半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疲惫与释然,嘴巴微微蠕动,喃喃低语着这些话,声音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被空气淹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本以为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他,在过了一会儿后,却惊愕地发现自己似乎还没死透。
他的意识在混沌中逐渐清醒了一些,心中满是诧异。
(“等一下,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还没死?算了,趁现在直接交代吧,否则他们找到我的遗书,都得猴年马月了吧……”)
他艰难地睁开眼,那双眼眸中原本的锐利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尽的沧桑。
他拖着半残不残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骨头的咯咯作响和难以忍受的疼痛。
他缓缓地靠在自家那有些陈旧的沙发上,沙发发出一阵轻微的吱呀声,仿佛也在为他的命运叹息。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在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然后有气无力地呼唤了两声。
“……云小子……你过来一下,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而此时的云无道,正被溪雅像呵护稀世珍宝一般关心着。
但对于她来说,说是父亲……在她眼睛中根本不配。
溪雅的眼神中满是担忧,双手在云无道的身上来回仔细地检查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有没有受伤?哪里疼一定要告诉我。”云无道被她折腾得有些无奈,但又不好反抗。
但在听到浮九善喊他的名字时,他还是轻轻按住了溪雅不停检查的手,停住了她的动作。
“干啥!让那老家伙死去呗,反正他也没关心过我,说是父亲,还不如说是一个上司!一个冷漠至极的上司!”
溪雅此时说出的话无比的冰冷,语气中充满了怨恨。
她刚才也清楚地听见了浮九善的话,想起过往那些痛苦的回忆,眼中的恨意更浓了。
对于她来说,眼前这个所谓的父亲,在她的眼中根本不配拥有“父亲”这个称呼。
“哦……”
这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便哦了一声。
云无道有些尴尬,明明溪雅是浮九善的女儿,但却是如此作风,丝毫没有把他当做自己的父亲。
“呃……你的父亲,为了逼迫我继承墨城未来的延续,已经成为这副模样,此时这样做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不是吗?”
云无道,用着一种自己也是受害者的语气想要让溪雅放心,他是跟她是一个阵营的。
“唉,说的也是……”
溪雅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放开了牵住云无道的手。
她的脸上还是带着浓浓的鄙夷神色,目光冷冷地看向那已经躺在沙发上、进气少出气多的浮九善。
随后,她头也不回地转头离开了房间,仿佛从来没有想过再看自己父亲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