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郑广利抬起头,眼中满是挣扎,嗫嚅着说:“领导,我……我能不能考虑考虑,我真的……”
张建国打断他的话,严肃地说:“考虑可以,但你别想着拖延时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道理你应该懂。早交代,对你自己,对你的兄弟们都好。”郑广利咬了咬嘴唇,又陷入了沉默,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留下他紧张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对讲机沙沙声。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而刺目,似要将一切秘密都灼烧殆尽。
沉默了许久,郑广利像是终于被这沉重的气氛压垮,微微低下头,低声道:“我交代,这次的红星轧钢厂工资款是我们兄弟几个联合你们厂财务处的方新偷的。”那声音沙哑且带着一丝颤抖,在狭小的审讯室里回荡。
听到他的话,坐在他对面的李胜利和张建国对视一眼,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兴奋。他们清楚,郑广利这一交代,犹如一把钥匙,打开了这桩棘手案子的关键锁孔,案子算是破了一大半了。
李胜利轻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保持沉稳严肃,说道:“郑广利,你也是老江湖了,既然交代,就把所有事情都老实交代清楚。”他微微前倾身子,目光紧紧锁住郑广利,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郑广利嘴角扯出一抹讨好的笑,脸上的皱纹都跟着挤在了一起,那笑容在这审讯室里显得格外谄媚:“那是,那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几个字我还是认得的。”说着,他像是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对面墙壁上那醒目的八个大字,灯光洒在字上,也映在他那有些发红的眼睛里,这还是被抓后,在公安局一直没让他睡觉,等他想要睡觉的时候,就把他给叫醒。
“这最开始要从方新这小子说起,说来话长,领导您……”郑广利刚要开口,看看李胜利和张建国听不听他这么多的话。
“放心,我们的时间很长,继续说吧!”张建国也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给郑广利施加着无形的压力,同时也带着一丝安抚,让郑广利知道,他们会耐心听完整个真相,反正这几个人都被抓了,那些工资款反正也跑不掉。
“方新这小子刚中专毕业没多久,虽说他学习成绩着实不错,脑袋瓜也灵光,可偏偏染上了一个要命的毛病,那就是好赌。”郑广利微微抬起头,目光有些游离,边回忆边说。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他倒还算有几分理智,我们几个老油条在牌桌上各种忽悠,劝他一起玩两手,他都不为所动,每次都义正言辞地拒绝,还说工作要紧,不能沾染这些不良嗜好。”郑广利说到这儿,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仿佛在嘲笑方新当初的天真。
“可是这日子一长,我们瞧出这小子内心其实挺虚荣的。于是,每次见着他,我们就开始恭维他,今天说他脑子活泛,以后指定能在红星轧钢厂当上领导,明天又夸他手脚勤快,是干大事的料。”
“这些话就慢慢地,竟然真把这小子给砸蒙了。他开始飘飘然起来,看我们的眼神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警惕,甚至还主动跟我们套近乎。”郑广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继续说道。
他说到这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两位领导,我这算不算主动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