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空气陷入了一片死寂。
闭眼沉默不语,身体也如死鱼一般毫无动静,再次恢复了那副让他兴致全无的木头模样。
“好,好,好!东方九容,你真是好样的!既然你对明昭如此情深,宁愿受刑也要为明昭守节,我如你所愿!”
“不是说我只会用卑劣手段折辱你吗?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卑劣!到那时,你可不要再哭着求我,让我把你重新锁回床上!”
起身站在床边,司凌夜寒声道。黑瞳里再无半分情欲,跳动着嗜血的火光,席卷一切的疯狂火焰几乎要把一切都焚烧殆尽,声音却寒冽刺骨,几乎能把人冻僵。
“……随便你。司宗主,请。”脊背挺得笔直,凤眸中恢复了往日锋锐的光芒,冷冷的瞥他一眼。
司凌夜忽然收敛了身上所有其他情绪,甚至露出了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情真意切的声音温柔似水,若非黑瞳中仍然幽深如渊,甚至让人以为他是在含情脉脉的对情人说话:“师尊,要委屈您移步地牢了。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师尊……见谅。”
“司宗主。”看到他又装成一幅温柔的模样,心中忽然一股无名火起,反正也豁出去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不要再装成这个模样了,你不累,我都觉得累。”
“你说什么?”伪装出来的温文尔雅突然僵硬,空气再次冰冷下来。
“我是说……不要再装成这副温柔的模样了,这根本就不是你的本性,如今,你我地位情势已然逆转,你已经没必要再在我面前装成这副模样。”
一针见血划破他所有伪装,再次疲惫的闭上了眼。
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被她戳穿隐秘多年的伪装,瞬间褪去了温润如玉的面具,黑瞳眯成了一条细线,宛如角落里吞吐蛇信的阴冷毒蛇。
冷冷的打量她半晌,司凌夜忽然冷笑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沉默。
“回答我!”被戳中心底痛处,声音猛然提高,再次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几乎要把她的下颌捏至脱臼。
“……事到如今,何必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我毕竟在圣教待过这么多年,并非不懂人心,又亲手教养你长大,你少时的那些,在我眼中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只不过,我那时……”
戛然而止,她抿了抿唇,那时知道他心思敏感,为了保护少年的自尊心,她从未提起。后来变故陡生,她思忖直言会让敏感倔强的少年难堪,且她本身就是不善言辞之人,不知该如何措辞方才适当。不过,她的徒儿,她喜欢的人,从来就是他本身,与他本性如何无甚关系。他是不是温润如玉,又有何干系?毕竟,就算是她自己……也不过是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罢了。
话头之所以停了,也是突然觉得,方才经历了如此尖锐的争执,又扬言要回地牢受刑,现今再说这些话,好似是在故意拿旧事来博他同情,有惧怕受刑之嫌。不欲折了自身傲骨,一念之差,还是停了话头。
可是,戛然而止的话头,在偏执敏感的青年听来,却有另一层意味。
既然早就知道他本性并非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她却仍旧从未提起。而是默默的在一旁看着他为了讨她欢心,像个跳梁小丑一般,故意伪装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