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让马红梅看好他两个儿子,进了马奎山的房间,马奎山脸上带着几分矜持的沉默。
王金花还在殷勤的布菜,劝说这老头子多吃几口,知道是没有希望,还是希望有个奇迹。
还跑到一块红布那里,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感谢胡三太奶让我家老头好了,感谢胡三太奶,我老头子叫马奎山,今年75。如果您让他再多活几年,日日供奉,天天烧香。”
跪着地上‘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转过身来,“金成、金明,给胡三太奶磕头,让她保佑你爹快点好起来。”
马金成听话,刚准备走过来,马林看了他一眼,马金明犹犹豫豫站起来也不挪动脚步。
马金凤沉默地像根木头,坐在马奎山身边发呆。
王金花语气迫切,“大林,你当官的,磕头最灵。”
“奶奶,你知道我是当干部的,带头搞封建迷信,会有人举报让我被撸下来,你安的什么心?”
“咱们镇上好多人家都信这个,你不说谁知道?你赶紧过来吧。”
“马金凤咋不磕头呢?这得直系儿女血亲吧,让她磕一百个头,估计看在她诚心诚意的份上,胡三太奶会保佑我爷。”
王金花此时有些癫狂,嘴里唾沫横飞,“你瞎说什么?那是你姑姑,你是孙子,你磕头最灵。”
“别演了!”马林翘起二郎腿点上烟,说出的话冷漠而带着锐气,刺的马金成一屁股坐回炕沿。
“上午我来这屋就没烧香,你刚才点香点半天,香都潮了,证明你多久没上香求你的胡三太奶。还是说,你听说我要回来,故意搞出这么一出戏,演给我看的。”
马金明想起刚才娘点香的动作,确实不熟练而且点了很久。
“奶啊,虽然你没读书,这心眼子跟我爷一样,算计自家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我猜猜啊……”
马奎山刚要说话,马林弹出一根烟掉他嘴里,马奎山吓一跳。
“我思考事情,都别说话。”马林站起身走到柜子前,上面一个红布包裹的敞口木匣子,里面巴掌长两寸多宽的木牌上写着胡三太奶。
前面一个纸浆压成的方斗盒,里面是小米大米混掺插着香。
“三根残香,加上现在点的三根,一共烧了两次香。大米洁白没有烤焦的痕迹。如果说换过大米,这个神龛也没有烟雾淤积硫化物,神牌干干净净。嗬~还有木头茬儿呢。”
“做好不超过一礼拜,香估计是谁家动乱时候藏起来,没放好受潮了。哎呀,爷啊奶啊,爹啊老叔啊,马金凤啊,你们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玩大斧,孔子桌前念知乎,飞燕床头跳艳舞。”
马林坐回凳子上,王金花讪笑着,二人对了一个眼神,马林目光渐冷。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还以为我是曾经那个听话的,让我爹从家里拿东西贴补你们的傻小子。我还是做个自我介绍,亲人之间好好了解下,你们老拿我不当回事儿可不成。”
“73年调入礼河县人武部,因协助公安局,抓获叛徒勾结境外间谍偷盗国家机密图纸,参与调查干部谋杀案,连升4级。而后奉命进入朝北,抓获非法组织丰山犬协会首领,处决秘书长和副会长,获得工农兵学员资格。”
“进入省会松江大学期间,到扶桑执行任务,斩杀扶桑间谍多人,获取大量关键情报,晋升为外事办副科。又被派遣到香江,破坏英国秘密情报局串联国统特务反对回归的计划,载誉归来成为松省统战部副处长。”
“作为国家情报机构的副师级干部,抓叛徒、杀间谍,屡立新功。特务和间谍比你们狡猾,比你们狠毒,在我面前也要低头认罪。”
马林用手指点着神龛,“在我门前玩这个,小巫见大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