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半天雨,罗宾带着乔巴,娜美和秋笙去船尾的外延塔洗个热水澡。
“洗不掉呢。”
罗宾伸手蹭了蹭秋笙脸上溅到的血迹,似乎溅到秋笙脸上的血迹已经成融入她的身体,成了消除不掉的印记。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好像是实验后才有的。”秋笙回忆着,“说不定是因为溅到太多血,都已经成了跟着我的印记了。”
看着这具瘦骨嶙峋的身体,以及左手上交错的缝合痕迹,罗宾三人心中泛起难以言喻的苦涩。
他们好像看到了秋笙最艰难的时光,可他们明白,自己所见的只是那段时光的投影。
无论是怎样的温暖,都无法跨过时光,流向过去的秋笙。
他们都不在彼此艰难的时光里,但好在他们都跨过了那段时光,来到彼此身边。
厨房里亮着昏黄的灯光,山治依旧像往常一样准备好第二天早餐的食材。
他望向窗外雷电交加的夜晚,好像逐渐逼近的世界末日只是虚无缥缈的幻影。
他望着黑夜,莫名想起变小后的秋笙那双漆黑的眼睛。
“吱呀——”
正发呆时,他听到厨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扭头望去,是依旧顶着一头乱发的秋笙。
这头乱蓬蓬的头发即使是娜美和罗宾也束手无策,那件好像沾满奇怪污渍的衣服也总是洗不干净。
刺鼻的味道让三人意识到那是什么,沾在衣服上发黑的血像秋笙脸上的血一样,没有办法清除。
秋笙依旧穿着那身衣服,似乎这样能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秋笙桑?”山治转身看向走来的秋笙,“是要喝水吗?我——”
“山治,”秋笙出声打断山治的动作,“山治看着这样的我,是怎么想的呢?会觉得我很可怕吗?”
山治顿了一下,停下动作,半跪在秋笙面前。
“怎么会呢,秋笙桑。我只是......觉得难过......要是我也能像秋笙桑曾经救了我那样,在秋笙桑经历这些的时候......”
他垂下脑袋,眼中仿佛有某种晶莹的东西一闪而过。
下一瞬,一个瘦小的身影踮起脚,抱住了他。
“山治还是那么温柔呢。”秋笙努力抱着山治的脖子。
“伙伴就是会毫无芥蒂地接受彼此各种样子的,不是吗?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模样,都没有关系。”
山治隐约觉得秋笙是刻意来告诉他这些的,好像秋笙知道他隐藏起的过去。
他沉默着,弯下腰,伸手拥抱住那个尽力拥抱自己的瘦小身影。
“如果我不是现在这样的山治,而是没有情感只会执行命令的杀人机器,是个失败品,秋笙桑会讨厌我吗?”
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寻求安慰的小孩子。
或许他真的觉得要世界末日了吧,所以才会撬开心里的棺材,让那个被他亲手掩埋的孩子透过缝隙再看一眼世界。
“无论山治变成什么样,对我而言都是山治。我很喜欢大家,也很喜欢山治。”
秋笙觉得肩膀处好像有点潮湿,她感到山治在努力压制着颤抖的身体,或许现在需要给他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风雨声好像停了,山治分不清究竟是窗外的暴雨已经停下,还是自己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哪怕他明白秋笙说的喜欢只是对伙伴的感情,听到她说喜欢自己,山治心中依旧掀起惊涛骇浪。
他分明觉得幸福,却在不断落泪。
无数蝴蝶在他胸腔飞舞,好像一张口就会有蝴蝶飞出,可万千情感堵在他喉咙中,让他发不出声音。
你听到了被我埋葬的山治的求救吗?
“轰隆——”
一声炸雷让青雉再次惊醒,他喘着粗气,抬起胳膊挡住眼睛。
过往通过梦境短暂地降临到他身边,他在昏昏沉沉的梦境里遇见那段他回不去的时光。
他还记得那年夏天刚加入海军训练营后没多久,他和两位学长一起,因为闯祸被泽法老师罚在太阳下站军姿。
那时他还不是冰冻果实能力者,不是海军大将青雉,身边两人也不是黄猿和赤犬。他们还是库赞、波鲁萨利诺和萨卡斯基。
可如今,那段鲜活的岁月只是梦境。
他移开手臂,望着陌生的天花板。
“男子汉用一生去贯彻信念确实很帅气......可泽法老师,你所追寻的,真的是这样的道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