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跤?怎么会摔跤呢?那他伤得重不重?你马上带我去找他啊!他老了,怎么经得起摔啊……”
江云礼边说边准备起身,江书禾见他如此激动,连忙安抚道
“爸爸,您冷静点,哥哥说情况不算太严重,就是右手手臂有些骨折,需要观察几天,您身子不好,可不能这样折腾自己啊。”
听到骨折两个字,江云礼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变得愈发着急。他又不是没有骨折过,他知道骨折是种什么感觉,尤其是在夜晚,那种磨人的疼痛便会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让人难以入眠。
一想到陆勉此刻正忍受着这样的痛苦,江云礼的心就像是被千万根针同时扎入一般,疼痛难忍。
“不行,你马上带我去找他,他一个人在医院会害怕的”
江书禾深知父亲的脾气,一旦决定什么便再难更改,只是,他如今这样的身子,真的经不起一点波折了。
“爸爸,您别着急,哥哥已经说了,他会照顾好小爸爸的,而且医院里人多嘈杂,也不利于您休息。您要是真的担心,我明天就陪您去看他,好不好?
您想啊,您这么晚不睡觉,小爸爸知道了一定又不高兴,他心情不好又怎么能养得好身体呢?您说是不是?”
听女儿这样说,江云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妥协,他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没用了,去了医院也只能给所有人添乱。但心中的忧虑却还是如野草般疯长,怎么也挥之不去。
“禾儿,你小爸爸他……他以前就吃了不少苦,如今老了老了,还要受这样的罪,我……”
江云礼未尽的言语哽咽在喉,眼眶渐渐湿润,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痕迹在此时似乎更加深刻,眼角的每一道皱纹都承载着对爱人的忧虑。
看着父亲这样难受,江书禾心中也是一阵酸楚,却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安抚他,只能学着小爸爸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父亲搂在怀里,然后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他那早已不再挺拔的背脊,试图用自己温柔的力量抚平他内心的波澜。
“爸爸,天色不早了,快睡吧,今晚就让禾儿陪着你睡,好不好?”
在女儿温柔的抚慰下,年长者心头翻涌的情绪终于平息,没过多久便昏睡过去。
江书禾见状轻叹一声,起身熄灭了卧室的大灯,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小夜灯在黑暗中投下一抹柔和的光晕。
第二日清晨,江云礼挣扎着从梦境中清醒,尽管眼中的混沌尚未完全散去,但心中那份忧虑却已如晨曦初露般清晰而迫切。
父女俩人在简单收拾一番后便驱车前往医院,就在那思绪飘飞间,车辆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医院大门口。
与此同时,陆勉正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发呆,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却无法完全驱散他眉宇间的孤寂与落寞。
他试图用正常的左手来翻阅床头摆放的杂志,但那笨拙的动作总让他感到力不从心,只好无奈地放下,心中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
正当陆勉沉浸在无尽的遐想中时,一道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他下意识地往病房门口的方向望去,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对上了自家爱人急切的目光。
“你……你来这儿干什么啊?”
“我来看看你”
“可是……可是我不需要你看啊,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过几天就好了,你过来干什么啊?回去吧!”
看着小家伙这般严肃的神情,年长者一时有些慌乱,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小了许多。
“我,我就是担心你,所以想来看看,现在看到了,我就放心了,你好好养伤,别着急,我……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江云礼便笨拙地操纵着轮椅,试图调转方向离开。
看着这样无助的父亲,江书禾心底一阵酸涩,但还是把他推到了陆勉面前。
“爸爸,别急着走啊,说不定小爸爸看到你心里可高兴了呢,您得允许他矜持一下啊”
江云礼没有应声,只是一味地低着头,陆勉也没有看他,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受伤的手臂。
他不自觉地抿了抿唇,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来都来了,就别走了,你能来,我很高兴……”
“真的吗?你不生气?”
陆勉闻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手臂,虽然疼痛依旧,但心中的阴霾确实随着爱人的到来而散去不少。
“你啊,到底是从哪儿得出我生气的结论的?我想你都来不及呢,干嘛跟你生气啊?”
“你……你刚才让我走,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不就是想矜持一下吗?真是的,连禾儿都能看得出来,就你一个人傻乎乎的当真,还想走,走去哪儿啊?。。。。”
江云礼有些尴尬地笑出了声,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陆勉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眼中满是爱怜之意。
“那,那我就留下来,一直守着你,直到你好起来……”
“这还差不多,我昨晚想你想得都睡不着,你快过来陪我睡会儿”
“好,我陪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