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看向李相夷身后的乔婉娩，越发愤愤不平：“就连她，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还跟着你！谢思死了，乔江亭也差点死了，她还跟着你！你先前根本不曾用心待她，她还是愿意跟着你！”

他似乎真的很生气：“凭什么所有好东西都是你的？”

李相夷觉得自己似乎需要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单孤刀却是瞥了一眼身后侧的封磬诸人，道：“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也不和你争了。只要你现在把罗摩鼎交出来，你我今后路归路，桥归桥，待我大业成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就不与你计较。”

李相夷古怪地看着他。

单孤刀仍在继续道：“怎么，你不愿意？”

“你既已承认害了师父，”李相夷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头猪，淡淡道，“欺师灭祖之徒，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他缓缓抬起手中软剑，道：“我今日就要为师父清理门户。”

单孤刀往后退了一步，封磬带人护在他身前，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似笑非笑道：“师弟，你这柄刎颈用着可还顺手？这可是师兄我特意寻了好材料，专门为你打造的。”

李相夷微微眯了眯眼，颤声道：“这也是你，害完人后得来的？”

“师弟真是聪明，就连我也忍不住要疼你了。”单孤刀道，“你还记得长马刀贺家吗？”

李相夷脸色骤变，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剑。

“贺家三郎，是被你害死的？”

“这么惊讶，看来我在你的心中还真是个好人呢。”单孤刀笑着摇了摇头，“我亲自护送的，若不是我动的手，又有谁能有这个机会？你自认聪明，难道就没发现那个孩子的外祖根本没有见到人么？”

“说起来，对那个孩子下手的时候，我还当真有些不忍心。他那么乖，对我一点戒心都没有，问什么就说什么，多么像当年的你。”单孤刀的眼神微微飘起，似乎在怀念，又似乎在嘲笑，“所以，我就将那块云铁打成了一柄宝剑，送给我的好师弟。收到这柄剑以后，你果然很是喜欢。”

单孤刀冷笑道：“李门主，你用这柄剑，可用得顺手？”

李相夷神色平静，看起来似乎在听着别人的故事，只淡淡地评点道：“你想激怒我？”

单孤刀道：“你自诩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可是用的剑却是染了无辜之人的血，呵呵，倒真是想不到呢！现在，你还要用这柄剑来杀了你的师兄么？哦，也不是不行，只要把这里的人都杀了，就再也没人知道李门主做过的事了。”

他很是嘲弄地看向李相夷，仿佛在说你过往自诩的道义，其实也不过为了一己之念便轻易可以放下的。

他很是好心地提醒：“李门主，封磬，还有这些人，你可都没有他们杀人越货的证据，也要杀了吗？”

“还有这位‘素手书生’，可还活着呢，你也要杀了吗？”

“还是用这柄‘刎颈’吗？”

“不如把罗摩鼎交出来，你我就此一刀两断，日后你想要除了百川院那群叛徒，甚至是杀尽四顾门的那些人，师兄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如果想要跟着师兄成就大业，师兄也可许你日后封妻荫子……”

“不必再说了！”李相夷难得地打断了他的话。

只见亮光一闪而过，李相夷已重重地将手中的软剑抛入了雪地之中。

剑身没入了雪中，只有半截剑柄微微颤动，仿佛在哀鸣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