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
李宅。
坐在能够看见大门的位子上,李瑾显得有些坐立难安,双手交叠在一起,一直不断紧张的相互揉搓着,气息也有些紊乱。
李询状似无意的瞥了她一眼,心中也有些事情扰得他有些难安,却还是故意装作无事的调侃道:“你这坐姿,已经半个时辰了。平日里要你安安静静的坐上小半个时辰都难,这会儿不让你坐,倒是老老实实地坐了半个时辰。”
李瑾只觉得脚底都凉了。她无暇和这个平日里有些不苟言笑的兄长说话,目光炯炯的盯着敞开的大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可那眼神中的神情却不是期待,颤抖的眼波似乎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害怕什么让人无法承受的事情会从那个门口进来……
或者说,她害怕的,是有什么人会将消息带进来。
长安的天已经暗了下来,李瑾却觉得某处似乎灯火通明,那样的火光慑得她心神不宁。再也坐不住,她忽然站起身子,在李询疑惑的注视下快步往大门跑去。
“瑾儿!”
李询站起身子往前大跨了几步,沉怒的喝道:“你站住!”
闻言,李瑾的脚步戛然而止,背对着李询的身子却不转过来。
李穆本有些喜气的脸在听到李瑾的问题时还是不可抑制的冷了下来。他瞥了李瑾一眼才抬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李询,用着不只是说给李询听还是李瑾听的声音,缓缓道:“代王被压入牢里了,听说已经派人送了酒过去。”
周静帝以杨坚众望有归下诏宣布禅让。
身上的大裘被雾水打的有些沉重,摸了摸自己还未捂热的手,小怜将身上的大裘拢紧了一些,抬眸略微扫了站在前院里挤得院子似是没有空气的士兵,也不知道刚刚那个问题究竟是从哪个人的口中出来的,就这么对着前方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回答道:“冯氏。”
王府内静悄悄的,除了从外涌入搜查全府的士兵再无他人。
紧闭着双眼,恍若置身在有千军万马的战场中,脚步声和盔甲摩擦声不绝于耳。小怜就这么坐着,直到眼皮感觉到闪烁不定的火光,才神色慵懒的睁开了双眼,仿佛她刚刚就这么惬意的闭目睡了一觉,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小怜停顿的时间有些长,负责押送她的士兵还是忍不住面色不耐的推了她一把,催促她往前。她看了面色不耐的士兵一眼,却是微微一笑,似乎刚刚那个动作导致她脚下踉跄差点跌倒的事情无关紧要,就这么挺直身子跟在队伍的后头步步稳健的往前走去。
“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李询脸上再没有刚刚那样无谓的笑意。看到李瑾停下了脚步,但他还是觉得她可能还会脑袋一热继续往外跑,脚下的步伐不得不加快的走到她身旁看着她,防止她再继续有要离开李宅的打算。
看清来人是谁,李瑾抛下李瑾朝李穆跑过去。站在李穆的身旁,她双手紧紧地拽住他左手的手腕,眼眶泛着泪水问道:“王爷……王爷如何了”
大定元年,二月。
“可是我这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