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用鼻息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寝殿的门口仍旧摆放着小怜那张贵妃榻，一旁的矮桌上还有没有撤下去的茶壶，茶壶一旁还有一个素色的茶杯，茶杯内已经没有茶水，只能看到干涸的茶渍，似是来不及清洗。

小怜背着月光站在他的面前，让他有些看不清她的脸。即便看不清，在他的脑海里也早已经把她的样子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中，这个时候的她在他的眼中倒是飘忽得有些像脱俗，虽看不清正脸却美艳得惊人。

这屋檐下的地方的确是个好地方，无论天空的日头如何走，阳光永远不会正面打在脸上让人觉得太过发烫而感到不适。他闭着眼睛，幻想着她这个时候就和他一同躺着，一同感受着这冬日的暖阳，一起惬意。

虽然高纬出逃，宇文邕也派了人去寻，但那些人若是遇上高纬遭到了反抗说不定会将高纬就地处死。他知道宇文邕有些介意小怜的身份，而那些他亲自派出去的人也一定不知道小怜对自己来说是何等重要的人，说不定会将小怜牵扯其中。

她说他是想要拿她作为交换的物品，和宇文邕交换大齐。可是在他的想法中，她虽然有要交换的东西，却并不是用她去交换大齐……

高纬凝视着自己空了的双手半刻，才恹恹的垂下手，低下了头：“他不爱你吗”

而大齐也的确是一座被掏空的躯壳，宇文邕这几日都每日每夜的待在昭阳殿与大齐归降的臣子商讨如何处理这些遗留下来的问题，倒没有什么心思去顾及宇文达，更想不起小怜这么一个人。

隆基堂。

感觉到他的力道松了一些，小怜连忙抓住机会大力的扭了扭身子，轻而易举的就从他的怀中抽出了身。她退后几步，和他隔着客气的距离，见他脸上的神情似乎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打算，便接着开口：“我不了解宇文邕，但我知道，如果你用我来和这大齐的江山作比较，我绝对是被舍弃的那个。”

邺城。

他把她强硬的从邺城带走，也是让自己再赌这么最后一次。

细碎的脚步声在宇文达的身侧响起，他估摸着是有人在向自己走过来，可在想着小怜的事情也就懒得睁开眼睛，打算再闭着眼睛装睡一小会儿。

宇文达本是想着能够亲自跟着去寻小怜的，而宇文邕的话既然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他也不好忤逆。毕竟从长安同意他跟着来邺城的事情就已经是一件很例外的事情了，他倒是知道自己应该安分一些。

而且，他也并不是很着急。

不是不想见小怜，只是觉得容许她去做心中想做的事情只是一年多的时间，这么久都忍过来了，他倒是应该表示得更君子一些，等着她回来。

脚步声像是紧贴在自己的耳边，脑海中又想到了和小怜相见时会是怎样的场景，宇文达心头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双眼。

来人这个时候正好走到了他的身侧，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从天而降的日光，他看着来人只觉得来人的脸色有些阴沉，似乎是因为背对着阳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