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法”
“没有什么心事,只是来向皇上报告一件事情。”
高纬漠然的勾唇冷笑一声,讥讽道:“可是斛律光已经死了这么多年,这斛律一族留下的人中又有谁真的有那个本事再去为他们报仇朕心中虽对斛律一族有愧,可当年朕并没有真的想要让斛律一族遭到这样的重创,更不知道斛律一族的人丁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被牵连得如此之广。可是既然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回不到过去,斛律光也不可能活过来,斛律孝卿只是一届文官,难道还能有什么作为”
“如今,这朝中还掌管着宫中机密的人,就只剩下斛律孝卿一人了。”
“可是不管怎样,朕还是打从心底佩服斛律一族的,斛律氏的人总是让人难以扭曲他们的品行。”
“你是害怕他到现在才开始对当年斛律一族形如被灭门的事情有抵触的动作”
听出高纬口中的了然和无谓,韩长鸾有些愕然的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韩长鸾看着高纬的背影有些急切的喊了一句:“周军大破我国好几座边城,却还有兵力去讨伐吐谷浑,你对这件事情,可有什么看法”
半侧过身子,高纬眉眼含笑的望着韩长鸾,五官在阳光下显得十分柔和,就连声音也十分的舒缓:“大齐保不住了。过段时间,朕就到晋阳去,至少还能支撑着再活一段时间吧”
韩长鸾看着他,沉默不语。
神色淡漠的摇了摇头,韩长鸾像是有些心虚,并没有立刻抬眸看向高纬:“宜阳王赵彦深薨了。”
高纬满意的笑了笑,从他的肩头上垂下了手,转过身子准备往上座的方向重新走回去。
他愿意帮斛律光和高肃说话,很大的意义上只是因为他们同朝为官,而且都是武官,他也知道若是他们在朝中失去了地位,他的地位恐怕也很难去独立支撑住。可是不管斛律光和高肃现在还有没有活着,他对她的认知都是把她当成一位聪慧的女子,又怎么会想到她是这样狠毒的人
没有想到高纬有这样的打算,韩长鸾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几步上前就扣住了他的手腕,恶狠狠地瞪着他:“大齐的士兵还没有放弃,大齐的将军也还没有放弃,皇上你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就说要退出邺城呢你知道你离开了邺城把这个皇宫空出来代表着什么吗就算你能够安然的到晋阳去,可是大齐的心被别人夺了,你还拿什么去支撑呢”
“皇上!”
“不是我要放弃大齐,而是大齐再不是我能坚持的。”
声音沉痛的将韩长鸾扣住自己手腕的手推开,高纬皱着眉头浅笑了一声:“这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的答案,也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出来的。大齐早已经不是我能保住的,放眼整个大齐也再也找不出一个能在战场为大齐继续保家卫国的人。这样的人,早已经死了,或多或少都死在了我的手下,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
“皇上,这还是这么多年来臣第一次见到你这样。”
韩长鸾像是能够走进高纬的心里去感受他此刻的心情一样,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心惋惜道:“说句不好听的,从小开始,外界都当你是没有脑子的人,不管是你成为储君的时候还是当上皇上的时候。但其实我很清楚,你也很清楚,你的心里是清明的,虽然对很多事情无能为力却看得很清。那么现在,你觉得你看其他的事情还仍旧能够看透吗”
高纬望着从没有关紧的殿门门缝里投入的阳光,微微一笑,没有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