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有多少年没有人这样数落她了,也忘了上一次有人气急败坏的对她发怒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和韩长鸾可以称得上是无亲无故,也可以说在宫中是毫无牵连的人,她没有想到回到大齐后,竟然会被这样一个从前从未见过的人数落。
韩长鸾怒极反笑,右手的手掌撑在石桌上站起了身子:“我也有野心,我也想在朝中立于不败之地,我也会牺牲什么去换取什么。可是,能够利用的东西在心中不是应该有价值的吗那些无法用金钱去衡量的价值又怎么能用来利用呢”
缓缓地闭上双眼,小怜正在拨弦的手僵住,睫毛颤了颤:“接下来,你去昭阳殿要说什么也是你的事情,无论是什么结局我都自己受着。我的确想活着离开,可夜里我却常常一个人想,我活着离开去做什么呢我又为什么要活着离开呢就像我刚刚说的,我的命早在几年前就该断了,我这些年都是在苟且偷生。一个孩子算什么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算什么可是失去了它我仍旧没能真正的对陆令萱造成什么威胁,最终受伤也只有我。”
“等你一件一件的完成了你想做的事情,你回头看看就会发现大齐最恶毒的女人就是你!”
“无法用金钱去衡量的价值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难道你不懂吗”
五年生成毒人……
尽管韩长鸾离开凉亭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小怜的脑海中仍旧萦绕着他这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好像他还在自己的身边不间断的说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小怜猛地睁开双眼,侧头狠狠地瞪着他,嘲弄地说:“你看,你不愿意舍弃的东西很多,不愿意拿来利用的东西也很多,所以在朝中你虽然看似比陆令萱更得信任,可你终究比不过陆令萱在朝中的影响!”
“你现在的思想难道不比陆令萱的可怕你现在的作为难道不比陆令萱的可怖”
划过脸颊的风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
高肃曾经认可过韩长鸾的为人,难道她被他数落可以称得上是正常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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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冠冕堂皇的衣袍,小怜手掌下是高俨曾经送给她作为定情信物的木质吊坠。虽然摸不清它的轮廓,可是如今还能够这样触碰着它,好像带着她回到了过去的日子一样,好像高俨还活着,好像他们还手牵着手穿梭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中。
胎儿保不住这件事情不管是她自己身体的感觉还是萧许阳,这是已经确定的事情,她也对自己用这件事情来为难陆令萱感到认同。可是,现在事情却变成是她狠心阴毒的能够舍得孩子去复仇,好像她真的是心肠狠辣的人。
隔着衣袍用力地握紧木质吊坠,小怜垂下泛红的双眼。
阿俨,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是这样的……
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