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邺城的皇宫里，高纬还有好几张画着那个十岁左右的少女的画卷。就眼前的这个人，她怎么看都不觉得有能够让褚公公觉得像见鬼一样的本事。若说要看着那样的画像就猜出这个少女长大之后是什么样子，她还真的想不出来，也无法与眼前这个人挂上钩。若要说像，她倒觉得在宫里那个已经死去的曹昭仪长得更像画卷上的少女长大之后的样子。

沉默不语的褚公公在离开房间前还是忍不住又回身打量了小怜好一会儿才真的离开了房间。

穆舍利目光锐利的扫过小怜还带着惶恐不安的表情。

才被穆舍利搀扶着站起来的小怜再度跪了下来。好像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错事，她的眼眶一瞬间的红了起来，泪水的迷雾就在她的眼眶里打转：“民女虽然出身青楼，可是从没敢异想天开的要进宫。只是到了这刺史府，民女也感觉到了皇上似乎是在我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从被人接到刺史府之前，那些人就说我长得想谁。到了这里，民女还看到了画卷，可是民女并不觉得我和她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见到如此懂得规矩的小怜，穆舍利觉得她比宫里那些已经有了名分的嫔妃更讨人喜欢。她的声音清甜得如同山上的甘泉，穆舍利知道自己从前只要听到这种勾人的声音都会厌烦，可是现在见到她跪下，声音还丝毫没有不恭敬的地方，心情不由得大好。

从刚刚褚公公的表情穆舍利就意识到小怜的出现不寻常。这么多年，她也知道高纬喜欢什么样貌的女子，那么刚刚小怜站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也能够看出这个人和高纬很多年前喜欢的那个人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你起来吧。”

“你别紧张。”

穆舍利微笑着站起身子，想到高纬对小怜的疼爱，还亲自伸手将她从地上搀扶了起来：“皇上说要带你会邺城，想必你已经成了皇上的人了吧”

穆舍利的唇瓣才轻轻蠕动了几下还没有开口，小怜已经在她的面前跪了下来，脸上的神情恭敬无比，深深地把头埋在了地上。

挥手让自己的贴身婢女离开了房间，穆舍利把小怜揪着自己袖袍的手推开，眼神飞快的打量了高纬的房间一圈，手搀扶着圆桌的边沿，一直走到有圆凳的地方才坐了下来。

小怜感激的点了点头，用纤长的指尖拭去了脸上的泪痕：“皇后娘娘真像民女的姐姐……”

穆舍利一怔。

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小怜才略微放松的神情又一次紧绷起来，双腿一软又要跪下。这一次穆舍利已经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可是却一直沉默着没有对这句话发表任何的评论，更没有数落她这种越矩的说法。

见穆舍利并没有发怒，小怜的心平缓了一些。像是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人世险恶的稚童，她反手抓紧了穆舍利抓在她手腕上的手，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对上穆舍利有些惊愕的表情，她微微一笑，双眼弯的如同夜晚挂在天际的月牙一样：“民女无父无母，不知道被父母疼爱的感觉是什么。可是皇后娘娘，您如此的母仪天下，对待一个素不相识的我却能够如此的照料我，让我感觉好像被亲人关心一样。”

穆舍利迟疑了片刻，在小怜以为她会推开自己的双手时，她却用另一只手覆在了小怜的手背上：“你……无父无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