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死了。”

伴随着涌入房中的香味，已经穿好衣服的小怜撩开了幔帐。透过遮挡的屏风，她看到外面站着一个穿着宫服的男子，而那样的服饰她在邺城的时候曾经见过无数次，也早已经深深地刻进了她的脑海中，而那样的身形，也让她一瞬间就意识到站在那里的人是谁。

面色愠怒的站起身子，高纬眸中的憾色早已经被他深深地藏进了眼底。他从一旁取过小怜传来的衣裙，考虑到她不过是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他只是把衣裙递给她就把打开的幔帐合上了。

揽着小怜肩膀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一颤，高纬的双眸闪过一丝憾意：“很多年前，她已经死了。”

感觉到了什么，高纬抬起眉眼向前方望了过去。

把汤端着回到高纬的面前，褚公公询问的看了他一眼。思虑了片刻，他朝房内撇了撇头，褚公公立马就端着汤进了房内。

穆舍利尴尬的笑着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没有站起身子的褚公公，想到高纬房内现在应该还有某个女人就免不了一阵怒气，却还是佯装着温柔娴淑：“这离宫后，在晋阳总是不比在宫里那样，褚公公还要替皇上分忧解难，妾身又不好意思无所事事，就想着在外也要把皇上的身子照顾好，所以才特地守着厨房炖了这汤，还想嘱咐皇上要趁热喝了呢。”

接人到刺史府来的事情褚公公是知道的，毕竟轿子还是褚公公让准备的。既然他和房内的少女春宵一刻了，褚公公从前也从来不会在这些时候打扰他，他有些不明白褚公公今天究竟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站在他的房门外催促着他。

拉开房门，褚公公就站在房门外，见到他终于出来露面，面色感激的跪下了身子：“参见皇上。”

褚公公没有说话，只是把已经跪在房门正前方的身体用膝盖挪到了一旁，让出了一条足够让人通过的路。

房门外忽然又传来褚公公的轻唤声。

“皇后啊。”

听着穆舍利有些醉人的侃侃而谈，高纬面色不耐的用脚踢了踢还跪在地上的褚公公。褚公公得令，立马站起身走到穆舍利的面前，穆舍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让身后的婢女把那汤交到了他的手里。

虽然知道自己应该避开与褚公公见面的机会，毕竟在邺城的时候她和褚公公也是非常靠近的，可是小怜却在知道外面站的就是曾经背叛了高俨和冯子琮等人的褚公公时，胸口似乎有什么压抑不住的情绪就要奔涌而出。

她从屏风后探出了头，手紧紧地握在屏风框上，平滑的指甲似乎要硬生生的把这屏风框掐断。

把装着汤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似乎感觉到什么的褚公公顿了一下，有些谨慎的抬起头却直直的往屏风的方向望过去。

吱——

褚公公望到一双如同汪洋大海一般像是要把人的魂魄通通吸进去的深邃双眼，他却不可抑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像见到了什么让人十分恐惧的事情，双腿一软，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呢喃着什么，后背顶着圆凳往后拖出去一段距离，圆凳在地上拖着的声音刺耳又让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