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士以为黄毅和自己谈事情，多少要提及夫联部那边的态度，先站住道德高地。

但黄毅这个小同僚的手段，出乎了姜女士的意料，她的切入点竟然真的是电子游戏市场调研。

这就让姜女士欣赏得看了眼黄毅，微微点头。

和睦集团是守法的商业公司，所有的一切矛盾都要在合法合规的范围内解决。

国有国法，和睦有和睦规。

道德批判虽然有力，但却是违反游戏规则的玩法。因为道德模糊不清，很容易上纲上线。

简单来说，就是骂人很容易，但解决问题却不容易。

和睦集团高层都是理性人，她们不反对伱道德批判，但她们不喜欢提出问题的人，无法解决问题。

黄毅显然是个懂和睦的好苗子，有前途。

她虽然对白天鹅集团非常不爽，但并没有一开口就是道德批判，而是摆事实讲道理，用职权内的公务机会，认真调研问题。

黄毅正常调研，在自己的职权内工作，白天鹅集团背后的杭城子公司也无话可说。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事情反而简单了，公事公办嘛。

见姜女士已经看完报告在思考，黄毅轻声说道。

“姜女士，我思虑不周，报告有什么不足，还请您多批评。”

姜女士笑道。

“写的很好，很深刻。”

见姜女士善意的表态，黄毅心头一松。

他最担心的就是姜女士不愿意和浙省分公司的席女士发生矛盾，会先压着这件事，但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姜女士的心思，其实也是经过几次梳理，这会儿不得不支持黄毅的调研。

古月的自爆，祝女士的埋怨，夫联部和网信办的公函，还有网上不断发酵的舆论，都在逼着姜女士站到义银这边，主持正义。

公序良俗是必须支持的，白天鹅集团这次做的太过分，这已经不是姜女士想让步就可以让步的事。

黄毅这一颗火星是点在堆满的干稻草上，才能烧得这么顺利。

他笑道。

“姜女士过誉了，我只是做好份内的工作。”

黄毅没有飘，而是坚持公事公办，这很有力。和睦集团有和睦集团的规矩，只要照规矩办事，任何人阻挠，就是与和睦集团搞对抗。

姜女士想了想，说道。

“你报告里写的，预测电子游戏市场能够发展成为二千亿到五千亿的成熟市场，但这个市场其实并不大，需要做那么多提前调研吗？”

二千亿的市场，实际利润可能只有三成，和睦集团能拿到的商业分成也许就只有一成。

两百亿的收入在普通人看来是天文数字，但对和睦集团这个庞然大物还不够看，不需要黄毅这样的发展改革部人员特地跑下来调研。

黄毅肃然道。

“姜女士，虽然电子游戏市场并不大，但是影响却不小。

电子游戏，也是游戏。

据我所知，某家公司在几周内就推出了十几个类似的竞品，而且不设置任何使用限制。

十八岁以下未成年人，她们的自控力远不如成年人，随着电子游戏的发展，对青少年的保护，我们需要提前考虑到。”

这就是黄毅亮出的翻天印，一翻能砸死天鹅游戏的法宝。

在天朝，青少年保护是一根谁都不敢碰触的高压线。而黄毅嘴里的某些公司，就是拼命抄袭任天行游戏的天鹅游戏。

天鹅游戏的策略是通过抄袭，大量出品同质化新游戏，挤压任天行的市场份额。

这样做可以削弱任天行游戏公司赚钱回血的能力，最终在这场商业竞争中败下阵来。

这种商业竞争的方式其实并不少见，在各行各业中都有，就是拼命卷，劣币淘汰良币，最后全行业一起给顾客喂shi。

和睦集团其实很不喜欢这种商业竞争方式，但没有办法，国人就爱这么高烈度低层次的内卷，钱没赚到，大家的道德却是越卷越低。

要说天鹅游戏的做法不稀奇，但黄毅的应对办法却是杀人诛心。

你不是喜欢卷吗？那我就不让你卷，提高你卷的成本。

因为知识产权在电子游戏这一块的空白，白天鹅集团的法务部可以轻松规避这方面的法律责任。

但青少年保护就不一样了，未成年人保护法那就是一个筐，什么东西都能往里装。

黄毅有心用青少年保护这个翻天印去砸白天鹅集团，白天鹅集团就只能立正挨打。

其实，黄毅已经仔细研究过任天行游戏与天鹅游戏这两家公司的竞品，发现了一个奇特的区别。

那就是任天行出品的游戏app都是自带身份审核，拒绝十八岁以下未成年人购买。

黄毅对此大为惊奇，难道义银早就知道电子游戏迟早要过青少年保护这条高压线，所以早有准备？

不愧是曾经的京华才男，好强的和睦敏感性。

黄毅暗赞义银，却不知道这是古月给义银的建议。而就是这条建议，这会儿成了黄毅反击的利器。

既然任天行游戏没有危害青少年的隐患，那么就可以把天鹅游戏往死里整。

黄毅甚至可以拉它的母公司天鹅娱乐出来揍，仔细查查有没有危害青少年的东西。

但凡涉及娱乐赚钱的事，哪有不危害青少年的？天鹅娱乐的麻烦还在后面呢！

要是闹出和睦集团严查白天鹅集团危害青少年的相关新闻，白天鹅的股票也许能在现在的基础上再腰斩一次！

义银被天鹅游戏陷害，受尽荡夫羞辱。黄毅面上不在意，其实心里早就积满了怒火，一定要狠狠捅白天鹅集团几刀，知道什么叫疼。

姜女士听了黄毅的解说，微微点头道。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未成年人的教育，保护，要时时刻刻放在心上，不能松懈呀。”

黄毅微笑点头。

“姜女士说得对，所以我认为这次调研电子游戏市场是非常有必要的，是有重要意义的。

我觉得电子游戏市场的发展，首先应该考虑限制未成年人入场，其次需要考虑游戏内容是否合规。

所以，我准备向本部长提议，强制要求所有电子游戏必须加入身份审核，严禁向十八岁以下青少年出售。

还有，所有电子游戏上市之前，必须经过总部文化出版部审核内容，才能给予游戏版号，允许上架出售。

因为任天行游戏与天鹅游戏这两家先行的游戏公司都在摩都，所以我希望您能支持我的调研报告。”

姜女士点头道。

“这是利和睦利民的好事，我当然支持。

等你把最终报告写出来，我看过之后没有问题，会联名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