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死伤还未统计,保守估计有一万人。
这是李凌云有史以来打过的最惨烈的一场仗,也是镇东军将士伤亡最严重的一场仗,望着纸上那冷冰冰的数字,李凌云轻轻捏紧了拳头。
他将这张记录着将士百姓死亡人数的纸小心叠好,然后塞到了贴近胸口的位置。
那木红着眼沉声道:“将军,安山车群峰欺人太甚,咱们得为死去的将士报仇!”
李凌云捏了捏拳头,轻声开口:“会有那么一天的,当务之急是全力救治受伤的将士和百姓,你去告诉何洪,让他全力医治伤员,不要心疼药材。”
此时李凌云有些庆幸,幸亏当初将阿什那山的那批物资全都扣了下来,否则这会儿连草药都不好找。
那木领命而去,临走嘱咐李凌云,让他先将身上伤口包扎一下,以免血液流失太多造成危害。
李凌云望向自己的身体,左边腹部被刺了一刀,刀尖顺着甲胄缝隙刺进肉里,流了不少血。
左边披膊不知何时被砍掉,肩头一道深深的伤痕,看着有些狰狞。
手背、胳膊等地方有不少细小的伤口,不致命,但有些火辣辣的疼。
这个时代一点小小的伤口都有可能要了一个人的命,李凌云不敢大意,抽空去军医处让何洪给自己消了消毒,涂上金疮药后包扎了起来。
天亮时分,城墙上的尸体都被抬进了府衙,听闻自家汉子战死的百姓围满了府衙门口,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让守在门口的将士心里很不是滋味。
府衙门口人太多,李凌云不敢大意,只好又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安抚百姓。
府衙前哭泣的百姓见李凌云过来,立刻围过来让他给个说法。
“军爷,我家男人去守城时生龙活虎的,可这会儿却冷冰冰的躺在这里,您得给我一个说法啊。”
“老身我就剩这一个儿子了,如今他战死,我可怎么活啊。”
“爹,爹你醒醒,不要丢下小狗娃,不要丢下小狗娃。”
李凌云的脑袋嗡嗡嗡的响个不停,眼前闪过阵阵金星。他闭上眼摇摇脑袋,沉声道:“这些汉子们为保护城内百姓而死,那便是我们的英雄,你们放心,我不会让英雄流血又流泪的。”
他说着深吸口气,压下脑中的晕眩感,继续开口:“死者已逝,你们让我将人赔给你们,那我做不到,但是我能给战死者家属一些补偿。”
跪倒一片的死者家属闻言,都泪眼婆娑的望向李凌云。
他们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如今聚集在这里,一是来认领家人尸体,二来,也是想看看李凌云有没有什么补偿。
李凌云环顾四周,说道:“每位阵亡者的家属皆可领取十担粮食和五十两银子的抚恤银,若他们家中有年迈的父母或年幼的孩童,也不用担心无人照顾他们,以后他们都由镇东军照顾。若有妇人想跟着照顾老人孩子,本将军也赞成。”
百姓闻言,心中稍稍宽泛了一些。
有人朝着李凌云磕头:“老汉谢过军爷,军爷的安排老汉并无异议。”
“民妇谢军爷替小儿着想。”
阵亡百姓的家人基本满意李凌云的提议,纷纷朝着他拜谢。